趙黎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我懶得搭理他，自己一個人趴在地毯上，拖著傷腿，慢悠悠往房間爬，滿心覺得自己是在戰場上打仗，槍林彈雨，匍匐前進。爬著爬著，遇到障礙：一雙拖鞋。我順著拖鞋往上看，穿著睡褲的兩條長腿，再往上，沒穿睡衣，結實腰肢，修長手臂，熟悉項鍊，尚帶著水氣的頭髮，無比英俊一張臉。我恨他擋我路，慢吞吞摸柺杖，想給他在腿上敲一下，只覺得背上衣服一緊，眼前天旋地轉，已經被人扛了起來。我四處看，看見趙黎站在走廊上，一副落寞樣子，我只覺得他表情太搞笑，指著他哈哈大笑：&ldo;你看這傻逼&rdo;。 執念我被重重摔到床上。滿腦子都是漿糊，胃裡都是酒，我被一摔，只覺得身體裡翻江倒海，剛要吐，一個小瓷缸遞到我面前。這人真奇怪，摔我的時候那麼用力，拍著我背跟我說&ldo;慢點……&rdo;的時候卻又很溫柔。我吐個半死，死魚一樣，趴在床上，&ldo;嗚嗚&rdo;地慘叫。他給我漱口，拿了毛巾給我擦臉，膽大包天揉我頭髮：&ldo;你哭什麼？&rdo;&ldo;我肚子好難受。&rdo;他給我把臉擦乾淨，坐在床上給我揉肚子。他身上有清爽氣味，很好聞，我湊近去聞，頭撞到他肚子上，他拎我起來，我流氓一樣對他笑：&ldo;小子，屁股挺翹喲！&rdo;他一臉吃了奇怪東西的表情，恨得牙癢癢，把我頭髮一陣亂揉。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被灌下一堆奇奇怪怪的湯，我又被扛去浴室。浴室裡倒是很暖和。他幾下扒去我衣服，一手抬起我大腿，一手按住我肩膀，摔跤一樣把我放進浴缸裡。我躺在浴缸裡，碎碎念他：&ldo;忽然放下來……沒禮貌哦……嚇死人哦……&rdo;他沉著臉，拿出沐浴球在我身上亂刷，浴室燈光太亮，我努力睜大眼辨認他的臉，發現他簡直帥得驚天動地。可惜就是臉色差了點。我睡在溫暖水裡，被翻來覆去地刷，覺得無聊，小聲哼哼。他看我不爽：&ldo;你在哼什麼！&rdo;&ldo;不告訴你。&rdo;&ldo;傻逼……&rdo;他罵我，看我一眼，又笑起來。&ldo;你才是傻逼……&rdo;我忿忿不平。&ldo;你就是傻逼，&rdo;他拿沐浴球在我鼻子上點一下，又繼續刷我手臂：&ldo;自以為是的傻逼。&rdo;我氣得七竅生煙，掙扎著想爬起來，水花四濺，我大罵：&ldo;你才是傻逼！傻逼！&rdo;他把我按回去，莫名其妙，態度又溫柔起來，笑得嘴角彎彎：&ldo;好，我才是傻逼。&rdo;我打贏一場惡仗，心情好得很，躺在浴缸裡繼續哼哼。-&ldo;告訴我你在哼什麼？&rdo;他給我刷肚子，聲音溫和問我。我別過臉來看他，他也溫柔對著我笑，他眼睛那樣漂亮，只一眼，我的臉就燒了起來。&ldo;雲麓。&rdo;我把臉別到一邊。&ldo;雲麓是誰的歌？&rdo;他追問，臉湊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我把臉別到一邊，決定不搭理他。他湊近來問我：&ldo;說嘛……&rdo;我垂下頭：&ldo;是他的歌。&rdo;&ldo;他是誰？&rdo;我縮起來，躲進浴缸一頭，不肯回答。他捉住我下巴，專注看我，浴室燈光這樣明亮，他眼睛這樣迷人，面孔俊美鼻樑筆挺，目光灼灼看我。我茫然地看著他。那個名字呼之欲出，就在舌尖打轉，卻總差一點點，我艱難開口：&ldo;是齊……&rdo;他吻了我。-我幾乎要記不清後面的事了。也許是太激烈吻過，我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只記得被托住後腦，壓在床上，一個個熾熱的吻，從鼻尖到唇角，從脖子到鎖骨，吻得我面板都燒起來，燒得我覺得疼，窒息，喘不過氣來。然而我記得那雙眼睛。墨黑瞳仁，那樣漂亮的眼睛，眯得狹長，目光灼灼看我，他的眼睛這樣溫柔，裡面像是有整個世界。只是被他這樣看著，我的靈魂都好像要顫抖起來。我怕他的眼睛，卻又固執地不肯逃開。心臟像被放在火裡燒，那樣悸動，那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