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聽著,我只說一次,&rdo;我蹲在他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ldo;我已經放下齊楚了。&rdo;&ldo;我不是因為憐憫,也不是因為愧疚。我幾天前就答應你,我們一起去紐西蘭,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去。&rdo;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一輩子。這些年的忽視和隱瞞,我都會耐心補過,我是真的,想給你一個開始。我以為,他會回應我。然而,他只是冷笑。&ldo;這算什麼,備胎?還是累了想找個人養老,&rdo;他抬起眼睛,冷冷看我:&ldo;我看起來就那麼像給齊楚收尾的人?&rdo;我整個人都冷了下來。&ldo;你還不懂嗎?&rdo;他躺在那裡,眼神咄咄逼人看我:&ldo;我不要你的憐憫,不要你的將就,如果你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輕易做出承諾,這會讓我看低你……&rdo;&ldo;可是……&rdo;我遲疑著開口。&ldo;夠了。&rdo;他冷冷閉上眼睛:&ldo;我不想再看到你,出去吧!也不要再在醫院裡守著我,看著你,我就會想起自己有多傻逼!&rdo;我倉皇地從病房裡退了出來。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他卻還以為,我是一個,會仗著別人喜歡自己而綁著別人的人。也許,是我自己的問題。也許他對我的喜歡,就像我對齊楚一樣,喜歡,也不一定想在一起。一邊喜歡,一邊鄙夷。我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裡,倉皇地站了一會兒,摸遍全身找不到一根菸。可能,我確實就是一個不能理解這些情情愛愛的人,我太想當然了。既然,他現在這樣討厭我,就都冷靜一下吧,明天是肖航籃球比賽的日子,我正好回一趟s城,看他比賽。趙黎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糾結這些事情。我回到家屬等候室裡,收拾行李,趙易不在,只有秦裕在,他看我收拾東西,站在一邊,一臉憂愁神情。我提起包要走的時候,他在旁邊,嘆了一口氣,叫住我,說:&ldo;肖先生。&rdo;我回過頭看他。秦裕看著我,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後也只說了一句:&ldo;肖先生,阿南他是真的很喜歡你。&rdo;我知道。只是這世上的事,都不是隻有喜歡就可以完成的。-我連夜飛回s城,飛機晚點,到的時候已經六點多,肖航怕我趕不上九點比賽,打來電話催我,我嫌他煩:&ldo;好了好了,在路上了。&rdo;他不好意思地笑:&ldo;我還以為哥不會來呢。&rdo;我不喜歡他這樣纏著我的樣子,他是肖家的男孩子,以後要有自己的事業的,老是圍著我打轉算是怎麼回事。打了車往市體育館趕,s城從早上六點開始下起大雨,下得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都是雨水,天都陰下來,計程車司機開著霧燈趕路,和我聊天:&ldo;肖先生,這天氣真是嚇人。&rdo;&ldo;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到……&rdo;我急得看錶,肖航那個人雖然都十七八歲了,但是要是我什麼事忽視了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真是看不慣。儘管我很不想承認,但是,我喜歡看他笑臉,多過看他失望的眼神。他是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親人,是我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小鬼頭,雖然我經常對他惡聲惡氣,但是,真正傷他心的事,我不想做。車過高架橋,遠遠看見一幫人,交警圍了路,幾輛車撞做一團,外面下著瓢潑大雨,那裡又是警車,又是救護車,一輛熟悉的保姆車整個翻轉來,仰在馬路上。&ldo;停車停車。&rdo;我急忙叫停。管不得司機連聲叫我,我推開車門,一頭扎進大雨裡,交警把事發現場圍了起來,又是雨聲又是雷聲,面對面說話都聽不清楚,我朝交警大吼幾句,他們才明白髮生事故的是我認識的人。扒開交警闖進事發現場,消防員正在用儀器鋸開保姆車變形的車窗,撞他們的是一輛重型卡車,連環車禍,還有兩輛小車車頭都癟了,交警警車的車頭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黑頭髮全貼在臉上,被雨淋出消瘦身形,他垂著頭坐在那裡。也沒有人管他。我走了過去。&ldo;塗遙!&rdo;我放低了聲音,推了推他肩膀:&ldo;塗遙,你沒事吧?&rdo;我抬起他頭來,他大概是剛趕了通告,一雙眼睛的妝全花了,眼線都變成黑色液體糊在臉頰上,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全然沒了當初在化妝室裡張揚的樣子,整個人都是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