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9頁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怕他什麼,他才十九歲,我又沒簽約,隨時可以一走了之,他脾氣也不壞,又挺聽話,我心裡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簡直讓我覺得想要跑到一個空曠地方,大叫大吼一番。我不是傻子,我不信他單純,不信他天真。我知道,這樣的情況,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我真的出了心理問題。要麼,就是我碰到剋星了。-當年我和凌藍秋說,齊楚是我的剋星。凌藍秋大笑,說肖林你才活了多久,就敢說剋星。你雖然在齊楚身上摔得慘,但是那不是齊楚的段數高,是他趕得早趕得巧,趕上了你好拿捏的時候。你看,現在你段數一高,不是就走出來了,只要一辭職,以後海闊天空,他哪裡還能克到你。她說,真正的剋星,是就算你活到六十歲,修煉再高,道行再深,他還是一伸手就掐住你七寸,讓你動彈不得。這才叫一物降一物。我笑她武俠書看太多,做白日夢。她翹著腿,吸細長香菸,一副&ldo;你還年輕你不懂&rdo;。現在想想,也許她說的是對的。她道行不可謂不高,看得不可謂不透,還不是一頭栽在景天翔身上,二十四到三十五,整整十年多時光,死心塌地,十年時間,她不會看不穿景天翔身上那些標記著&ldo;景氏專利&rdo;的劣根,還是心甘情願綁死在這棵樹上。 家當我扶塗遙回房間。畢竟是小孩,雖然酒量不錯,臉頰還是滾燙了,他面板白,所以臉紅起來特別好看,一雙狐狸眼,挑得驚心動魄,我扶他在床上躺好,替他解開襯衫釦子,才解開一顆,手就被抓住了。我滿心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壞笑著說些&ldo;大叔,你是不是想非禮我&rdo;之類的玩笑話,但是他一言不發。他大概確實是喝醉了,眼裡都帶著水光,看人的時候卻無比專注,才十九歲,我就不敢和他對視。&ldo;怎麼了……&rdo;我竭力平穩聲音:&ldo;覺得難受嗎?還是……&rdo;他用力一拖,我就整個人栽了過去。對於這懸殊的體力差,我已經不想說什麼了。我被拖得栽倒在床上,上半身趴在他胸口,聞見他身上的酒味。塗遙從來不用香水,他身上溫度很高,莫名其妙地,我臉上面板竟然也跟著升溫。&ldo;你怎麼了……&rdo;我本能地覺得氣氛不太對勁,用手肘撐著床,想要站起來。他的手壓在了我背上。&ldo;我有點累。&rdo;他聲音很低,帶著點疲倦:&ldo;大叔,陪我休息一下吧。&rdo;明明,只是個還在青春期徘徊的小孩而已。這種讓人不敢否決的沉重感算是什麼?我一邊暗自腹誹,一邊跟這醉鬼講道理:&ldo;你先睡,我給你倒點水來……&rdo;&ldo;我不想喝水……&rdo;他像被慣壞的小孩一樣拖著長音,埋頭在我頸窩裡蹭了蹭,滿意地笑了起來:&ldo;大叔身上好冰,抱起來好舒服……&rdo;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相信自己能夠扳開他手腕,跑到冰箱前,端一杯冰水給他喝,好讓他清醒一點。另一個選擇,是就這樣被他當冰袋抱著,直到他睡著。我英勇選擇了前者,可惜沒成功。我只掙扎著爬起來大概不到一寸的高度,就被塗遙重重壓下去,這醉鬼還皺起整張臉,一臉不悅地拍了拍我的背:&ldo;別動……&rdo;我像穿在樹枝上的烤全羊一樣,在塗遙手臂圍成的圈裡,緩慢地轉了90度,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放鬆下來,仰躺著,認真地觀察天花板。彼時塗遙已經無比熟練地、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把他的手腳都纏到我身上。我偏頭看,他半張臉埋在枕頭裡,一點妝不帶,頭髮都睡得亂糟糟的,卻真的是比牛奶還要細膩的面板。他睡覺的時候,總好像不知道是在跟誰鬥氣,整張臉都氣鼓鼓的。我嘆了口氣。其實,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停止。-這兩天實在是有點累,不僅是塗遙,我也有點疲倦。儘管還滿心惦記著要把空調打高一點,以免某個喜歡踹被子的醉鬼感冒,我還是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連襪子都沒脫,就這樣睡著了。我是被熱醒的。全身都是汗,身上壓著許多東西,頭髮都黏在脖子上,我被熱得滿肚子都是火,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發現整個房間都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