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突然,腹部開始一陣陣地疼痛起來,她終於堅持不住倒在麥堆上,她旁邊的差戶們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忙扶她到一邊休息,扎扎衝來什麼也不問就是一陣粗暴的辱罵和鞭笞:

“豬,你這母豬,母驢,只會吃,只會偷懶,我讓你懶!懶!”皮鞭隨著罵聲“啪啪啪”地高一聲低一聲地響著,那女人好像已不在乎體外的疼痛,來自體內的痛楚已使她不堪忍受,她身上破舊的黑衣裙滿是灰土、麥屑,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在呻吟。

打麥場的人中有個中年婦女走到監工面前跪下,請求著:

“荒扎(小頭人),求求你別打了吧,看在她懷著孩子的份兒上,饒了她吧!”

“我們全給你磕頭了,求你,看在菩薩面上,行行好吧!”其他的人都跪了下來乞求著。

個頭中等、胖墩墩、臉膛黑油油的監工扎扎停下了鞭打,卻瞪著他那雙鼓眼睛走近這些人,對他們掄起皮鞭:

“幹活,看什麼?還不快給我幹!”一邊罵一邊又一一給他們幾腳,“起來,都起來幹活,休想乘機偷懶!”

人們趕忙拿起工具勞動起來,大家沉默地“啪啪”地打著金黃的麥穗,顆顆飽滿的麥粒從連枷下迸露出來。

“唱,唱起來!”監工揮了下鞭子惱怒地吼道,他本想讓土司爺看到在他的監督下農奴們是怎樣乖乖地勞動著,卻出現了這個插曲,這時又見差巴們悶悶地勞作,氣氛明顯不對勁,對他有牴觸情緒。

“你們不唱沒關係,我就讓她唱吧!”他陰冷地笑了下,走到孕婦身邊,舉起皮鞭兇狠地抽打起來。

那女人雙手護著肚子,但她無論怎樣地努力也躲不開雨點般落在身上的皮鞭,這時打麥場上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唱起打麥歌:

唱喲唱喲,愉快地唱,

金色的麥粒堆成山

……

“啊……”突然在地上掙扎的婦人像一隻奮力保護狼崽的母狼,絕望而憤怒地嘶聲長長地吼了一聲,亂蓬蓬的頭髮上和身上沾滿麥草屑,她一躍而起,一把抓住紮扎揮鞭的手,並用力地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3(二)

“啊嚓嚓!”扎扎疼得大叫起來,他抬起一腳就給那個女人隆起的肚子上一腳,女人痛得呻吟了一聲向後倒下,就在這一刻,腹中的疼痛加劇了。扎扎摸著被女人咬出血的手,向她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便左一腳右一腳地踢著孕婦的肚子。

這時婦人裙袍下一陣嬰兒的尖聲啼哭,把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幾個婦人不約而同地說:“她生了,孩子出生了!覺松切(感嘆語,神佛名)!”

扎扎也呆愣住了。

女人們圍住了她,一個年長的婦人熟練地迅速抱起孩子,又吩咐另一個女人:“快去撿石塊來,快呀!”

石塊兒拿來了,她三下兩下就砸斷了連線著嬰兒的臍帶,這個粉紅色的小生命就這樣來到了人世間。

知道了樓下發生的這一切,土司爺沉靜而愉快地捻著唇上的兩撇鬍須說:“真好,我又多了一個差巴啦,而且是個男孩!不錯不錯。”

“是呀,甲波爺,這真是件好事!”幾個頭人附和道。

“可是,她卻壞了規矩,下賤的女人怎麼能在樓上生孩子?更何況是土司爺的打麥場,不能讓她弄髒,粘了晦氣!”一個年長的頭人說。

土司點點頭:“馬上叫人用香去燻一燻,念念咒。好的是莊園添了一個男差巴。”

“幸好小孩沒出事,老爺又添丁添財了,應該祝賀才是!”年齡與土司相近,瘦高個的大管家澤仁昌珠感嘆地說道。

“是啊,感謝菩薩!幸好沒傷著孩子,扎扎也是太狠了!”大頭人阿格塔絨說了句,他對扎扎在土司面前特意表現自己有所反感。

土司看了看作為老丈人的大頭人一眼道:“扎扎這樣做,是為了管好這些下賤人,難得他如此忠心,應該獎賞他才是。”他轉身對管家道:“你記住,等會兒就辦了。”

三十多歲的扎扎本是差巴,因為他對莊園的活十分賣力,時常狀告差巴中哪些偷懶、哪個沒幹好活,有時連監工都告上了,說他怎麼監管農奴不嚴,頭人便免去了那個監工的職務,提升扎扎做了監工。這差事對扎扎好像很合適似的。監工的任務就是拿著皮鞭巡查監督勞作的農奴們,稍有不如意,就可以皮鞭相加,拳打腳踢,辱罵斥責。家奴們每頓得到的食物只有兩碗清茶,一小木碗劣質的或很陳舊的糌粑,監工卻可以喝到幾碗酥油茶和好糌粑。按規定監工一般是三年一任,阿格塔絨雖然覺得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