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咋舌不已。再看那小娃娃,輕輕一躍,已盤膝坐在錘上,奶聲奶氣道:“俺就一人,先吃飯再住店,你給俺尋張桌子來!”
小二本以為他必然有父母親跟隨,聞得此言一怔,期期道:“小公子,您沒有家人……”
話還未說完,那小兒已雙目圓睜,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來,怒道:“怎麼,一人便不能吃飯麼?”
“不敢!不敢!”被他目光掃過,小二登時冷汗迭出,連忙道:“只是小店現下沒有空位,您看……”
他二人對話之際,石不語眼尖,早已望見那小兒漏了兩顆門牙,說起話來難免漏風,忍不住撲哧一笑。卻不料小娃娃早已聽見,當下便指著石不語的桌子道:“不打緊!我便坐那好了!”
說罷,也不管小二,提起大錘,徑自行至桌邊,躍上椅子,盤膝道:“有什麼菜,便儘管上來!”
小二略顯為難,但看在那對大錘的份上,不敢多言,只得點頭答應。才要離去,卻又聽得那小娃娃吩咐道:“且慢!恩,你這有酒麼?”
小二一怔,躬身道:“自然是有的,小公子,敢問你要哪種?”
“哪種?”這次,卻輪到那小娃娃為難,滿臉迷惑道,“酒還分幾種的麼?”
眾食客聞言,個個低頭忍笑不住,只可憐那位小二,死命掐著自己的大腿,肅容道:“這個……本店有黃酒、白酒、清酒、掛花……”
那小娃娃聽得頭大如鬥,不待他說完,便揮手道:“隨便!隨便!你拿一罈上來就是了!”
“一罈?”小二驚訝無比,忍不住重複道。
“廢話!”小娃娃瞪了他一眼,喃喃自語道,“叔叔他們一喝便是十壇,卻不讓俺沾一滴……哼!今日偏要喝給他們看!”
石不語聽到此處,終於忍耐不住,一口酒水噴將出來,拍著桌子大笑不止。他這一笑不要緊,四面的食客早已苦苦忍耐了半日,被他這麼一勾,哪裡還忍得下去,登時鬨然大笑,其中幾位笑的過頭,直接便從木凳上跌了下去,半日掙不起來。
“笑什麼!”那小兒被人笑得面紅耳赤,卻是發作不得,一腔怒氣盡數發洩在石不語身上,當下指著他喝道:“你這廝,欺負我年幼麼?敢與我比酒量麼?”
石不語笑得過癮,哪裡忍耐得住,勉強收聲道:“不敢!不敢!小生酒量低微,哪裡敢與公子比試?”
那小兒終究是年幼,不知這是反話,見石不語認輸,哼了一聲,昂首道:“知道便好!”
這時,小二卻已抱著一罈白酒從後面行了出來,取過個大碗,放在桌上,替他滿滿倒上,躬身道:“小公子,酒已在此,菜要等一會,您先喝著!”
那娃娃卻是恍若未言,盯著有自己一半高的酒罈,咬著指頭道:“這、這麼多?”
石不語見他如此神情,心知他已懼了,忍不住調笑道:“小朋友,酒還是少喝的好……依我看來,不如叫小二給你上杯奶如何?”
此言一出,登時又引得滿堂大笑。那小兒便再單純,也聽出石不語在諷刺自己還未斷奶,不由得滿面漲得通紅,鼓著腮幫子道:“這點酒,算得了什麼!偏要喝給你看!”
說罷,不待石不語阻止,已立在凳上,舉起大碗,張口倒了進去,看那眉頭緊鎖的樣子,倒彷彿在喝藥一般……
石不語吃了一驚,惟恐開玩笑開出人命來,急忙去奪碗,卻見那小兒已丟下大碗,咧嘴笑道:“這酒,其實也不怎麼……”
話音未落,只聽得撲通一聲,方才還立在凳上的幼小身影已撲倒在桌上,癱做一團爛泥,動不也不動了……
眾食客大驚,倒有大半湧了上來,七手八腳一通忙亂,才從那平穩的呼吸中察覺只是醉酒罷了。客棧掌櫃登時鬆了口氣,連忙分開人群,與小二將這娃娃抱上樓去歇息。至於那對銀錘,卻是兩三個大漢都拿不起來,只能任他放在桌邊,若是有人能偷走的話,倒真是活見鬼了。
此時天色已徹底暗了下去,石不語又吃了幾口菜,也自上樓歇息去了。次日清晨早早動身,結帳之時,卻聽得掌櫃的言道,那個小娃娃睡到現下還未醒來,好在呼吸平穩,應當沒有大礙。
石不語叮囑了他幾句,吩咐好好照顧一二,隨即便喚出玄墨,奔入山麓。行了約有數里路,早已撞見在外巡邏的小妖,通報過姓名後,便被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清荷、莫愁諸位女聞訊,早已在妖寨門口迎接,十餘日不見,自有一番歡喜,卻不用細表。
到了寨中坐定,石不語問起會盟之事,這才知曉已在昨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