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頭的那個名字吐出來。於是他舉起手臂,砰的一拳擊在自己的胸口,把堵在喉嚨中的那個名字,生生自張大了的口中捶了出來。
“天娜!”
喊出對方的名字之後,宕冥臉色變得通紅,銅錠般的肌肉一塊塊凸起,心臟在強有力的跳動,突然面對上殺師仇人,他的腦中本能地升起了攻擊的念頭,蓄勢待發!
雖然天娜預料到他可能會有這種反應——武者在突然受到外界強烈刺激時,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會自動調動起身體各部分所有的能力,進入戰鬥狀態——仍不禁感到失望,目光畏縮地避了下,便身體仍然堅持屹立,只是眼裡的光芒有些黯淡了。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宕冥再怎麼粗豪大意,也不可能看不到天娜的神色變化。本來就不怎麼堅決的攻擊意志,立刻瓦解,臉部的線條也漸漸鬆開了。
“我……”剛說了一個字,宕冥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而乾裂,聽起來格外刺耳。他連忙停下來清了清喉嚨,並不好意思地對天娜抽動了一下嘴唇,然後才接著問道:“我是應該叫你天娜?還是伊帕爾菡?”
聽他語氣平和,麗人神色也為之一鬆,有點激動,又有點遲疑地答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改叫‘天娜’這個名字,畢竟這才是我的真名。”
“那伊帕爾菡這個名字是……”
不等宕冥說出那個“假”字,天娜就急忙插入解釋:
“那是我的——小名,過去只有父親用它來叫我。”
宕冥聽了不覺有些尷尬,連忙把手一擺,說道:“那我今後就叫你天娜吧。”
天娜應了一聲後,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麼才好。宕冥也是一樣,兩人四目相望,都期待對方能把話題接下去。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只是任沉默降臨於空氣中。隨著時間之砂不斷落下,微妙的尷尬氣息開始在兩人之間流動,每當一顆新的砂粒落下,現場的暖昧氣氛就加重了一分。
躲在遠處的無常看得頻頻搖頭,心中感嘆不已:“年輕人的動作就是快啊!”嘆過之後,這位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天下第一高手又不甘心地腹誹:“不過你們可要當心點。愛情這東西來時如風,逝時如電,脆弱的就像溫室的花朵,只要任有一方不小心呵護,很容易就會頂萎,甚至在瞬間凋謝也不是不可能的。”念及此處,無常忽然覺得愛情實在是樁了不得的累人活計,不由得為自己這輩子打光棍,沒被感情之事整治過感到慶幸。
這時遠處現場的形勢有了變化,天娜首先支援不住,她為了維持真身,幾乎消耗光了剩下的精神力,已經到極限的她不得不先開口打破沉默。不過處在這種情況下,天娜根本沒有精神仔細選擇話題,只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流雲尼瑪,她和她的惡魔愛人最後究竟怎麼樣了?”
剛說完這句話,天娜的身體就向後倒了下去。
宕冥一驚,忙伸手去扶她,結果卻攙了個空。蓋因在倒下的過程中,天娜身上不斷有冰晶剝離,形成帶著奇異能量的濃密霧靄干擾了宕冥的感官。等到宕冥趕散霧氣後,天娜已經摔倒在地上,重新變回了孩童的模樣,身形面貌看上去甚至比她叫“伊帕爾菡”的時候更加小巧玲瓏,似乎退化到了六、七歲左右。身體像剛出生不久的小貓一樣蜷成了一團球,兩眼緊閉,發出一陣陣細微均勻的呼吸聲,竟然是睡著了。
宕冥呆呆地看了小天娜半晌,只覺頭腦發脹。在過去的短短十幾分鍾裡,他的心情就像行駛在大海上的小舟,被調皮的海浪一會兒拋高,一會兒摔落,讓習慣於清修養心的他體會到了無窮的刺激,同時也製造出和山一樣高的疲勞,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身上和心頭。
“哎~~~”宕冥長嘆一聲,無奈地彎腰抱起天娜,只覺觸手冰涼,而且輕飄飄的沒幾斤重量。如果沒正眼看著,他絕對會以為自己抱起了一團雪球。先是嚇了一跳,接著他才想起對方有製造凍氣的能力,又是一個非人類,身體結構與正常人完全不同。
那麼,體溫降到零度以下,對她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沒什麼把握的宕冥想給天娜仔細檢查一下,但他馬上發現,自己過去所學的所有醫術和護理知識,對非人類完全不適用。單單心跳一項,正常人心跳在安靜狀態(例如睡眠)下,一般是每分鐘七十次左右,很有節奏。而天娜的心跳每分鐘只有兩下,一度讓他誤會其心臟停止了跳動,嚇得他心跳連漏兩拍,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幸好那顆小小的心臟及時跳動了一下,才幫他緩過勁來。
之後其他方面的檢查,同樣“驚喜”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