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左腿,並且對我示示意,我看向他的左腿,幾道血流汩汩而下,染紅了他的衣衫,現在仍在不停地滴下,將周圍的芳草染得通紅。
“找一戶農家,暫且一避。”他蒼白如銀的嘴唇張闔之間吐出這幾個字。說罷硬撐著抓起我就要向前跑去。我按住他的手腕,“你且脫下你的外衫。”他愣了一下。然後迅速脫下被血染紅的衣衫,撕成兩半,一份纏在仍在流血的左腿上,一份接著撕成兩份,一左一右的扔在路得兩旁。
“從左邊走。”我拉著他。那女子若要追上來,看到了這兩件染了血的衣衫,倒也猜得到是我們故意設的陷阱,她大可不必理會。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是失去了陷阱的作用,這是常人所想。
所以,我從中挑了一條,讓她不知從哪裡走,這才是高人一等。還有,左邊的道路雖然一片通途,看似無地藏身,但是卻大大的減少了從腳印被推測其去向的可能,況且,我們是從那種植著一簇簇水稻的田壟上走過,任憑她眼力再好,也不可能知道我們的去向。
阿光的臉色越發蒼白了,這幾天因為他超乎常人的沉默,我僅僅只是在他長得黑上打趣過他——可現在,現在就像個蒼白的木偶,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提著,一直撐了下來。
“你還好吧?”我忍不住開口問道,像這樣的強撐,即使是驚心動魄的逃亡,即使他對我說過謊,也叫人於心不忍。
他反而用眼睛斜了我一眼,我渾身頓時從腳下冒出一絲絲的涼氣,“哼,那是關心你,真是不識好人心。”我一邊念著,憤慨的情緒瞬間代替了被追逐產生的狼狽,抬起腳,向著田壟間狠狠踩下去。
“啊!”這個田壟的泥將我的腳深深吸住,我一掙,再掙,卻怎麼也拔不出。
“呵呵。”一聲倍加清朗的低笑從我旁邊的人口中傳出,阿光見我在看他,忙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快步走到我的跟前。他蹲下身,受了傷的右手把住我光光的足踝,沒有受傷的左手緊跟著刨著吸附住我腳的田壟。我也順勢用力,不一會兒,就把腳拔了出來。他卻被過身去,一時間直不起腰,我心下一緊,“阿光,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要緊?”
轉過身後的我眼前出現了一個放大的笑,笑起來的眼睛半點凌厲之氣都沒有,柔和的很,全是春意。眉毛皆舒展開來,眼睫一個一個,彷彿小扇子一樣緊緊的扇著。嘴角生硬的裂開,那樣的笨拙卻異樣的真淳。
“虧得我還擔心你,原來在這兒偷笑。”我一拳打在他胸前。“笑什麼,還不快走!”
他擺擺手,剛想說什麼,卻也沒說,一口血像剛開的芙蓉,繁複華豔的綻開在田間的水中,又迅速的散開來。
“小姐,咱們走吧。”他一摸自己浸出汗珠的臉頰,滿是泥的雙手抹上了稍稍黑的臉蛋,和著嘴角的血跡,不是滑稽,倒是讓人心疼。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一墊腳,伸出手,他剛想別過頭,看到了我的眼睛,就老老實實的不動了。任憑我把他臉龐上的泥巴擦乾。
“走吧。”我甩甩手。
這個長長地田壟的盡頭是戶農家,晚飯時分,這家燃起了美麗的炊煙。我看向他,他點點頭,向前敲門,說是借宿。
只見一個佝僂消瘦的老頭開啟了門,商量了一會兒,就領著我們進了門。
我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是如何說的?”
他等那老頭走了之後,說道,“沒什麼,只是告訴他付雙倍的住宿費而已。”
“雙倍?”我睜大了眼,目光向著他全身上下游移,“那些阿堵物從何而來?”
“從來處來。”他要了一碗涼水,遞給我,“你先喝吧。”真是渴了,一碗涼水也能如此甜美甘醇,我咕咚咕咚的喝下半碗,卻看到阿光在一旁凝視我的目光。頓時覺的不好意思起來,“要不,這辦完給你?”我推脫著遞給他,他也不含糊,接過一股腦的飲下。然後走到視窗,瞭望著窗外。
不一會兒,他走在我面前,拔下一根簪子,我本身鬆散枯黃又沒有上刨花水的頭髮簌簌的散開。
“你……”剛想說什麼,但看到他篤定的眼神,卻也覺得沒什麼好怕了。
他拿著那根小簪,在滿滿是灰塵的地下划著————
………【第十七章 蘇幕遮(上)】………
蘇幕遮(上)
他左手持著那根小金簪,在滿滿是灰土塵埃的地下划著————唯恐追兵,待機而出。
心下揣摩著,我接過那根簪,接著寫道,“躲?逃?”
他在逃上劃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