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聲音蓮花一樣的開在我身旁。“箜篌又怎麼樣?總之是樂器,就是正心神,養情操。”
“姐姐,我現在,還能學箜篌了嗎?”
“怎麼不能?”她奇道,“你用手指感覺弦,用耳朵聽著音,其他的都是幻象。”
“好。”一扇通向華美地異世地門。徐徐地為我開啟了。十幾根弦疏密有致地排著。根根奏著或清幽或奔流地曲子。“好。”
清瑤殿。
淚水墜下。宛如露珠。在湘綺地淡黃色地外套上留下一絲地紫色地果子漬。一直沒有聽到母親開口。許久許久。她說道。“罷了罷了。哎。終究是……”話到了嘴邊。卻生生吞下了一半。然後又優雅而明快地說道“阿檀。既是要學啊。就要認真學。我明天就去給你找個好一點地師傅來教。”
我抬起兀自溼漉漉地眼睛。不知道母親是那個方向。“孃親。你同意了?”
“你這樣撒潑賣痴。我若不答應。真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來。”她說著。“你知道咱們吳王府有司樂坊吧?我先從這裡找好了。”
接著不等我說。就點著我地頭。“看看你。頭髮也不梳起來。阿沁。拿梳子來!”說著。就要拿著那把白玉牡丹花鳥梳要給我梳上一個高髻。“啊呀。我地好好親孃!”我慌忙叫道。“你可饒了我吧。”我頭髮本來就不多。梳上一個高髻又是抓又是盤那可是要了我地命。
她呵呵笑道,“阿檀,等你眼睛好了,娘給你梳上一個最好看的頭髮,一定讓你看到你最好看的一面。”
我一字一頓的衝著母親,“孃親,我沒有姐姐好,可你,不會不要我,是不是?”
母親的笑意頓時散了。
“母親,我又衝動,有魯莽,又任性,又刁鑽,又調皮,可你,不會不要我對不對?”我攀著母親的衣領,母親身上的香味有些淡,可能是到了金陵就沒有用家裡的蘅蕪香,但母親身上自有的味道現在卻有幾分疏離。我懇切的將臉衝向她著她,“孃親。”
她把我的手撤了下來,握在手心中,匆匆的說道“阿檀,你母親不會不要你。”
“我就知道孃親是最好的,”我對著姐姐粲然一笑,“姐姐,明天孃親就給我找箜篌師傅啦。”
姐姐抬起我的臉龐,“阿檀,你要儘快學會箜篌。”
巨大的喜悅充滿了我的內心,滿滿的要膨脹開來,在心中的每一處角落都能夠找到那幸福的影子,它想浮萍一樣隨處遊蕩,隨處看得見。
正和姐姐走在吳王府通往留芳殿的小徑上,忽聽到一個心腹對著她耳語幾句,聲音像是小蟲子在啃著木頭,不等她說完,姐姐說道,“可是真的?”壓制不住的驚喜藏不住了,“我要去一趟。”
說著她捧起我的臉,“阿檀,姐姐暫時出門一趟,你先休息。”
我問道,“可是姐夫的訊息嗎?”她馬不停蹄的說,“正是。在江寧府城北一家小酒巷子裡,樊大人已經找到他了,我去接他回來。”
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總是睡不著,不知不覺耳邊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原來已經是三更了,即使是盛夏的夜,原也這般的涼。風透過骨縫,縈縈繞在指尖。
一把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你不要身子了?存心想得了風寒?”
“李攸?”我對著那個聲音轉過去,“我喜歡這樣。”唇上已經幹了,下唇粘在了牙齒上,想必是有些猙獰。“李攸,你從真定輾轉到了金陵,想家嗎?”我輕聲問道。
他拿起一件長衫披在我身上,“二小姐不要再說這些了,快點歇息吧。”我把住他的手臂,“李攸,你明天帶我出府吧,我快要悶死了,在揚州都沒有這樣規矩過!”
他手劇烈的一抖,“阿檀你醒醒!你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出府幹什麼?夫人能同意嗎?”
我一哂,“你可真是冠冕堂皇啊李攸。”接著一掐他手上的皮,“你不好好伺候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怎麼義正詞嚴呢?要說我姐姐同不同意————好,明天我就告訴姐姐,給我派來的這個小郎中就算會醫治離魂症,他也不給我治,平時對我非打即罵……”他一聲驚叫,“啊!別掐。好好好,不過,夫人不會發現你不見了嗎?”
我繞著衣帶,“她不會的,她和姐夫蜜裡調油尚且來不及,怎麼會想到我呢?”
“你聽?留芳殿是不是有人在彈琵琶?”李攸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長長舒了一口氣,“你們就是不懂我在想什麼————”
李攸卻是使勁拉著我的衣袖,“反正你也睡不著,不如一起去留芳殿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