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任何愧疚!”
頓了頓,他儘量讓眾人有思考時間,然後繼續補充,“如果你們跟游擊隊並肩戰鬥,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我們中國有句俗話,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眼下游擊隊即便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但是咱們卻可以一道殺出個希望來!我們中國人是一個懂得感恩的民族,你今天跟我們並肩戰鬥了,我們就會拿你當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同胞!日後我們勝利了,你和你的孩子,就可以跟我們一道慶賀,一道歡呼!就可以在這裡安家,說媳婦,蓋房子,繁衍子孫,把你們自己當成中國人,把這裡當成你們自己的家園!”
把自己成中國人,把中國當成自己的家園?為她戰鬥,然後為勝利歡呼?真的可以這樣麼?眾白俄士兵從來沒敢如此想過,即便前一段時間與游擊隊在同一面旗幟下戰鬥,他們也始終無法將自己當作游擊隊的一員,把喇嘛溝麒麟嶺當作自己的新家。他們是一群沒有祖國的人,也是一群沒有靈魂,沒有未來的人。他們愧為天生的戰鬥民族,如今卻像被打斷了脊樑的野狗一樣活著,活得膽小而又卑微。
而張松齡剛才說的話,無疑讓他們看到了另外一種活法。把中國當做自己的祖國,把草原當成自己的家,保衛她,為她戰鬥。
她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接受你,把你當成不折不扣的中國人。因為你的血,曾經在她最艱難時刻,為她而流!
第二章 橫流 攏
第二章橫流(三下)
在漫漫長夜中,哪怕是眼前出現一點螢火蟲的微光,也會令人心中感到溫暖。
這群白俄人已經流Lang太久了,二十餘年來,眼睜睜地看著當初一起逃離故國的同伴一個接一個老去,眼睜睜地看著當年蹣跚學步的孩子一個個長成少年,卻和自己一樣四處漂泊,靈魂之中對安寧的渴望已經無法遏制。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主動發出邀請,承諾給他們一個家,一間可以安安靜靜養老,安安靜靜延續血脈的屋子,他們怎麼可能不怦然心動?
更關鍵是,在張松齡做出承諾之前,紅鬍子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優待。已經用事實充分地證明了,游擊隊言而有信。兩者效果如今疊加在一起,他們又怎麼可能再繼續陪著尤拉朝早已證明了的絕路上越走越遠?
當即,有幾名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的白俄老兵果斷邁動腳步,頭也不回地向宿營地門外走去。他們的舉動立刻起到了示範效應,一些原本心存觀望之態的年青士兵,也亂哄哄地再度邁動雙腿,向潮水般向營地大門湧。先前被推出來當槍使喚的絡腮鬍子等人見狀,互相看了看,也偷偷地跟在了人流之後。誰也不肯再回頭朝尤拉營副那邊多看一眼,唯恐被對方盯上,再度被騙著去當替他吸引火力!
尤拉營副也的確在這樣做,從人群剛剛重新恢復移動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聲嘶力竭地點將,“鮑爾沙克,站住,你忘了昨天晚上自己說過的話了?!阿廖沙,你這蠢貨,游擊隊子彈都得從日本人手裡買,怎麼可能打得過關東軍?維克多,你給我站住。你忘了你哥哥是死在誰手裡麼?!彼得,彼得,我的好兄弟,你”
沒有人回應他,凡是被叫到名字的都儘量低下頭,加快腳步縮排大隊,以免被周圍的人猜到尤拉營副點的是自己。反正鮑爾沙克、阿廖沙、維克多和彼得都是像張三、李四一樣最普通的名字,重複的機率高得驚人,只要自己不主動往外跳,誰也無法對號入座。
“站住,再不站住。我真的扔手榴彈了,真的扔了!把大夥都炸死,地獄裡頭也好有個伴兒!”接連叫了十幾個人名,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尤拉營副知道大勢已去,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去拉手榴彈弦。
“行了!”張松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了回來,隔著老遠,冷笑著向他擺手,“你就別演戲了,天這麼冷了,演得再賣力氣也沒幾個人看!說罷,你到底想幹什麼?需要我答應什麼條件,才能把列昂營長放開。別勉強拉扯別人壯聲勢了,那樣沒用!就咱們倆,面對面地談。記得別提那些根本不現實的條件,你自己聰明,別人也不是傻子!”
“我,我不是為了自己!”尤拉營副拉在引火弦上的手指立刻鬆開了,氣急敗壞地強調。他還想再度宣告自己今晚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給弟兄們找一條活路,然而看到走得越來越快的人群,這句到處都是破綻的謊話便再也說不出口。想了想,又梗著脖子補充,“我不想跟著游擊隊幹了,就這麼簡單!跟著游擊隊乾沒什麼希望,我們要帶著全體國際營的弟兄離開這裡,帶著他們闖出一條活路來!”
“這不可能!”張松齡想都不想,斷然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