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一把抱住柳娘,安慰道:“別哭,別哭,不過隨意說笑,又不會真的到那地步。遙不可及的事情咱們不想了,還是說說現在吧,你說咱們該怎麼應對?”
柳娘吸了吸鼻子,道:“自然是跟著父皇走,父王希望王爺做什麼,王爺就做什麼,比如,請立皇太孫。”
“立允熥?”燕王追問。
“不必說,立誰全憑父皇心意,咱們只說立皇太孫,以示清白。咱們老老實實在藩地,我就不信有人會來捋虎鬚,太平日子誰不想過呢。”
若是真被惹急了,那就只能奮起抵抗了!燕王把後半句補充完整,做了這麼多年夫妻,燕王還是瞭解王妃的思維模式的。
燕王從柳娘這裡得到確切答案,回到書房,揮退下人,拿出在胸口捂了一晚上錦囊。從錦囊裡取出一張素白紙條,上面只有五個大字“請立皇太孫”。
“哈哈哈哈……”燕王在書房中哈哈大笑,皇太孫,好一個皇太孫,自己的王妃、謀士都料到了。那麼如他們所預測,若真有那麼一天,自己絕不會輸。
笑著笑著,大笑聲又轉為悲鳴。立皇太孫啊,自己這些年的努力父皇都沒看到嗎?秦王、晉王在藩地肆意妄為,自己卻兢兢業業不敢絲毫怠慢,父皇也曾多次嘉獎,燕王以為父皇已經看到了他。可事到如今,燕王才發現自己仍舊是那個站在角落裡的人。小時候父皇母后皇兄才是一家,他即便被養在坤寧宮,可只坐在最末,從不敢向父皇撒嬌。長大了依然沒變,他仍舊不入父皇的眼。
我還是那個站在角落裡的人,父皇考慮繼承人的時候,從來不曾考慮過我。
燕王這麼想就悲觀了,皇帝怎麼會沒有考慮過他。
“國賴長君,朕年是已高,太子子嗣尤未長成。藩王中最長是秦王,他卻沒能力守住這龍椅。燕王能力倒合適,可終究是庶出之子。宗法已定,不可更改。若立皇太孫,恐藩王不服。若立藩王,恐再生繁鎮割據之禍。老夥計,你說,朕當立誰?”皇帝悲觀的坐在龍椅上問道。太子之死,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太子啊,那是他為國家準備了幾十年的未來。現在,未來沒了!
第155章 燕王妃
“臣不知; 此乃陛下家事; 陛下自有決斷。”耿炳文抱拳道。
皇帝哂笑; “你呀,也學會耍滑頭啦!”皇帝看著耿炳文花白的鬍子和官帽也遮不住的白髮,心中感嘆,跟著他一路走來的人都在他之前就走了。若是常遇春、徐達還在; 他哪裡需要有這樣的顧慮。不論他做什麼決定,這兩位國之柱石都能執行他的決定,維護江山正統。
“陛下恕罪,老臣從不耍滑頭。只是老臣深信陛下智慧,連陛下都趕到疑惑的時候,老臣怎麼會有答案呢?不過; 臣也相信陛下終會有決斷的。”
“行啦; 朕也不為難你; 去吧。”皇帝揮退老臣,他請這碩果僅存的老將進宮; 是想追憶往西,他也明白這些人不會有的答案。只是往昔真的只能用來追憶; 活著的人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允炆和允熥在做什麼?”皇帝問身邊內侍總管道。
“回稟陛下,二皇孫殿下在隨黃子澄大人讀書。三皇孫殿下與燕王世子、二公子、三公子出宮練習騎射。”
“知道了,下去吧; 朕想靜一靜。”皇帝揮退眾人,獨自待在御書房中。皇帝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驗,在大事來臨、面臨抉擇的時候; 上位者往往很喜歡聽下屬的意見,集思廣益嘛!可下屬不是一個人,無數人有無數種聲音,甚至沒有一種與自己內心的聲音相和。皇帝很早以前就知道,決斷大事,只能靠自己。可他今天還是請人了,可能是因為自己老了,怕一時不慎,葬送的家國江山。
可惜連有人傾聽都成了奢望,帝王啊,孤家寡人!皇帝獨自沐浴在夕陽中,陽光透過窗欞,把他的臉分割成明明暗暗的幾部分。
皇帝看著手邊分攤著的奏摺,第一疊是關於秦王的。有御史是參秦王不法之事的,稱秦王在國中口出妄言,稱太子之位,非他莫屬。也有秦王自己些的摺子,不再是以往那些要錢要人,這次開始訴說往事,哭訴守邊不易,“願為大哥繼。”比御史參奏的還要誇張,秦王完全把太子之位當成自己的了。
第二疊是關於晉王的。晉王和秦王類似,只是晉王更實際一點,知道就算要從皇子中選也選不到他,只求兵馬大權、鹽鐵專營。
皇帝的手指不停的敲擊著第三疊,最上面是錦衣衛對燕王府的密奏。當初為了太子繼位裁撤了錦衣衛,可暗中仍留有人手,便是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