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刀砍在馬車上,卻發出金屬交擊的脆,怒道:“馬車有鐵板!”
一位首領模樣的人用刀撬窗戶,其餘幾人幫忙,一用勁,窗戶整個掉下來了,露出裡面鐵鑄的板子,無拼接痕跡,刺客們無從下手。靜默一會兒,這些人在外面高喊,“公主殿下受驚了,臣等救駕來遲,請公主殿下移步安穩之處。”
接連喊了幾聲,裡面都沒反應,而今長街上只有他們簇擁著馬車,剛剛拉扯的四匹良馬受驚掙脫奔逃,公主就在裡面。他們的任務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撬不開馬車怎麼辦?
“火攻!”頭領一聲令下,馬上有人從懷中取出火摺子,脫了外袍做引子點燃,爾後又把把車上拆下來的木頭點燃。馬車就算是密閉的,但肯定有通氣孔,用煙燻就能把嬌生慣養的公主燻出來,到時是生死是總有個說法。
這些人正在忙碌,頭領卻突然喝止道:“別動,你們聽。”
眾人側耳傾聽,發現長街一片安靜,太子那邊也沒有動靜,他們明明分成兩撥,把太子和公主隔開分別行事的。
“不好,中計了,撤!”頭領再看這密閉無聲的馬車分明是個陷阱,馬上反應過來,領著人就往外撤。
正在這時,新的弓箭手已經從兩側的房頂上站了起來,高聲喝道:“繳械不殺,繳械不殺!”長街另一頭,一對騎兵氣勢洶洶而來,為首的穿著飛魚服,腰配繡春刀——錦衣衛!
頭領見勢不妙,反手就砍翻了自己身邊人,喝道:“該盡忠的時候了!”
這是事情不成就要自殺啊,然而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忠心的,見頭領揮刀向自己人,眾人開始反抗。屋頂上的弓箭手和遠處的錦衣衛還沒動手,他們就自己殺了個片體鱗傷。頭領簡直不要命了,最後見錦衣衛已到眼前,自己也殺不完說有人,最後跳出戰圈,利落自刎而亡。
等到長街戰場上都控制住了,柳娘才牽著朱慈烺的手從武軍都督監大門走出來,身邊跟著高啟潛、沉水他們。柳娘也不坐轎乘車,慢慢走過這染血的路面,走過自己殘破的馬車,走到拐角,太子車架也被砍得七零八落,護衛死傷許多。
“弟弟,你看見了嗎?”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朱慈烺氣得渾身發抖,若是說這場刺殺是為了報復公主,那麼連太子一起刺殺是為了什麼?殺了年長的皇子,好讓他們扶持一個幼主,任由他們擺佈嗎?
“看,他們不僅恨我,也恨你。只要不遂他們的意,就是昏君亂臣,見朝堂上彈劾不起作用,佔不到大義名分,就想著殺人為快。這就是大明的朝臣啊。”柳娘嗤笑,道:“弟弟,真的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
“大姐姐!”朱慈烺半抱著柳娘,激切道:“大姐姐不要怕,烺兒保護你!”
“姐姐不怕,姐姐也會保護你的,你要快快長大,咱們姐弟一塊努力,好不好?”柳娘低頭對朱慈烺微笑,送他先上了馬車。
送走太子,剛剛來救援的錦衣衛駱養性,單膝跪地請安。
“回稟公主,刺客皆已拿下,擊斃三十一人,俘虜十九人。內侍傷亡十人,是為傷亡十一人。”
這次出宮來的人除了沉水、高啟潛幾個是心腹之外,其他都是別人的探子,柳娘有心算無心,這些人也都被他們的主子拋棄了。
“好,亂賊梟首,審清楚背後主使。”柳娘吩咐道。
“臣遵命。”駱養性抱拳應下。駱養性乃是武職世家,其父駱思恭因得罪魏忠賢被排擠,他們一家也失去了世襲的武職。待崇禎繼位之後,柳娘童言童語向皇帝推薦了駱養性,他這才承襲了父親的世職,昨日剛剛升官,做了錦衣衛僉事,正四品。
“定光何在?”柳娘又問。定光是她的舊臣,原本安排他跟在杜勳身邊節制錦衣衛,而今杜勳已經啟程去了錦寧前線,兼職間諜工作,定光順理成章成了新的節制錦衣衛的人。然而定光是內侍,註定做不得指揮使。指揮使一職,柳娘打算在兩個僉事蔡呂林和駱養性中選取。上有定光挾制,中有兩人競爭上崗,下有十四所千戶用命,錦衣衛算徹底掌控在手上了。
“定公公帶隊搜捕逃脫逆賊去了。”駱養性答道。
“嗯,你很好,好好幹,日後前程可期。”柳娘勉勵道。
駱養性激動難言,俯身再拜,柳娘對他有知遇之恩,而他也必須恢復父祖的榮光。
安排好的長街刺殺的事情,柳娘施施然回宮。她這次帶著太子貿然出宮,就是為了引蛇出洞。現在朝廷上的形勢很清楚,柳娘挾持天子,又有太子背書,朝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