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透過信紙都能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李倧對大明沒有及時救援表示理解,強烈表達了對大明的嚮往和對大清的鄙視,希望柳娘能出兵出糧,幫助他收復失地。滿紙的犬羊夷狄、胡皇、虜使,幾次大戰,朝鮮對大清的確有很深的民族仇恨,對大清的統治也十分不滿。
柳娘看的好笑,問信使道:“李溰、李淏、李濬兄弟幾人呢?其他朝鮮質子呢?”
“李溰三兄弟乃是去年大戰中身份最高的三位公子,並無其他王族公子陷落盛京。還有王族女子下嫁建奴各旗主為妻妾,並不在朝鮮王考慮之中。朝鮮王一再要求屬下稟告公主,請公主出兵助其收復舊地。”
也是,在家國面前,女子是微不足道。在柳孃的印象中,朝鮮多數王族女子都沒有生下子女,只有嫁給多爾袞的那位,剩下了多爾袞唯一的女兒東莪。既然朝鮮王不在意,柳娘也不會多管閒事。
朝鮮還是以往的性子,雖然對大明十分親近,但說到實際利益的時候,已經習慣了大明承擔所有,他們兜攬面子。而今大明哪兒有這份精力和錢財?柳娘當家做主,十分反感朝鮮王族做派。可是反感有什麼用呢?柳孃親筆給李倧回信,附送財物,告訴他多練兵,李溰等人大明可以幫他們救出,只要他能守住故土。
柳娘盼著朝鮮能在後方牽制大清,只能對朝鮮表示親熱。個人觀感微不足道,柳娘連信都不會讓沉水代筆,落款還特意寫下“親筆”二字。又叮囑送信的人多多說大明的不容易,如今形勢複雜,給他們的那些銀錢,已經是從牙縫裡寄出來的。
處理完朝鮮王那方的事情,已經是戌時三刻,柳娘吩咐道:“掛輿圖。”
沉水看了一眼滴漏,勸道:“主子,夜深了,先睡吧,明日還要上朝呢。”今日送進來的信尤其多,可知外面究竟亂成什麼樣子了。
“無妨,先掛圖,不看一眼,我心裡難安。”柳娘長嘆一聲,怪不得歷代皇帝短命呢,這種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間或憂心煩悶直掉頭髮的工種,真是要命!
沉水勸不住,只的高懸輿圖,又撥亮了燈芯。
柳娘看著全國地圖,名義上在大明控制的地方,各地都有代表危險的紅色標誌,農民起義四面開花,幸好現在軍隊還能勉強鎮壓。洪承疇已經入川,清剿李自成起義軍;抗遼前線有孫承宗,他是一員老將了,發掘過馬世龍、袁崇煥等人,只要不朝令夕改,讓他改戍他方,前線無虞。東南時不時有倭寇輕饒,自崇禎登基以來,又閉關了,萬曆年間建立起來的大好經濟局面基本覆滅。
北方各種顏色的線條交織在一起,農民起義、大清、藩王、本地軍閥勢力……南方相對平穩,但那是東林黨人的老家。柳娘怔怔攔著這熟悉無比的地圖,心想,能遷都南京嗎?
念頭一閃而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扒著指頭算一下,對大清的離間已經有高啟潛去做,背後的暗棋朝鮮也準備好對策,現在該做的是安內,攘外必先安內!
“成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面對滿朝的“忠貞義士”呢。
第二天早朝,柳娘穿著公主大禮服,在龍椅旁邊安放了兩個小小的椅子,代表太子和自己的地位。柳娘牽著朱慈烺,踏著太監的高呼聲,緩緩走上丹璧,分左右落座,看和底下面色嚴肅的大臣們。
大臣們昨日串聯的差不多了,剛一上朝,就開始了彈劾。
“公主乃內眷,不應臨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亂行,臣等不敢領命。”
“臣請太子監國理政,勿用婦人。”
“天子病篤,尚有太子、朝臣、宗室,不令內眷拋頭露面。”
也有臨時發揮的,看見柳娘搬了兩個椅子出來,跳著腳罵道:“這是乾清宮,大明理政治民的地方!唯一能做在椅子上的只有陛下,公主這是做什麼,學唐時太平公主嗎?公主別忘了太平的下場!”
柳娘失望的看著這滿堂吵吵嚷嚷,這就是大明的朝堂,每天的正事就是吵架,開始的時候還有“黨爭”做擋箭牌,後來隨便來個什麼人,都能在大朝會上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批評完這個批評那個,都是嘴炮好手。
等無名無姓之人跳著腳說完了廢話,柳娘依舊安坐在椅子上,沒給他們半點兒反應。何等惡毒的咒罵都只如清風過耳,不縈於懷。
爾後,李標出列道:“公主殿下,朝政非兒戲,不可輕忽,還請公主還政。”
“李大人,你錯了。”柳娘在朝堂上第一次正式開口,“我坐在這裡,是為了照顧弟弟,充當父皇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