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會有幸流傳下來,就算曆史湮沒了我們的名字,作品依然熠熠閃光。”柳娘笑道。
“好的,好的,我等著你!”約瑟夫神父回以微笑。
在神父的小院裡拉了這麼久的小提琴,也沒有遇到半個知音,柳娘相信上次張順納頭便拜是意外劇情。若是她真有主角光環,這麼經典的場景,怎麼沒有觸發劇情呢?
二月的京城,朔風凜冽,柳娘早早起來,做最後準備。貼好假肢和假喉結,站在銅鏡前大量自己的身體,經過兩年多的鍛鍊,她的身材猶如瘦竹竿一般,前後一樣平,又有喉結先入為主,沒有人會讓認為她是女子。穿上中衣、外袍、皮衣,吃最後一頓好飯,小宇已經提著考籃在門外候著了。
春闈九天,連考三場,每場三天,常有人經受不住。今年偏偏倒春寒,前幾天升溫,科考的人一陣欣喜,昨天晚上卻一夜北風,開始飄起小雨來。多少人詛咒發誓痛罵,天依然沒有放晴的打算。
為此,當今陛下特意加了恩旨,允許考試的人穿皮衣進場。考試的人感激涕零,卻給搜檢帶來不小的麻煩。禮部乾脆燒了一池子熱水,讓人先洗澡,再穿衣服。柳孃的謹慎是有用的,多虧這些材料都防水,不然非露餡兒不可。
滿眼白花花的軀體,自己也即將成為他們中的一員,這可真刺激!柳娘在心裡催眠自己,想像黃氏當初城門口□□兵丁那豁出去的勁兒,不能輸給土著啊!
池水好歹是熱的,也不管有多少人洗過,柳娘下去逛了一圈,趕緊起穿衣裳。多虧帶了件大氅來,大氅的袖子是活釦系的,解開可當做被子用,而今先做了毛巾。
到了考棚,柳娘照例先生火,搖鈴要來一桶冷水,先燒水把考棚整理乾淨,又用剩下的熱水把手暖了。拿著放在銅壺邊上燻熱的餅子,就著熱水吞下。這時,天還沒亮,只微微顯現出群青色。
越是艱苦,越要堅持健康作息。柳娘上午做題、下午檢查,中午還要睡午覺,每頓飯就算再艱難也要堅持吃飽,為自己提供能量。即便如此小心謹慎、堅持努力,考到最後,依然兩眼發昏,思緒混亂。
等春闈結束,柳娘好好睡了兩天才補回來。怪不得那麼多人倒在了科舉的道路上,這環境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春闈過後,卻仍舊不是瀟灑的時候。市面上各類參考答案滿天飛,閱卷官幾十年前的舊聞都被拿出來又炒了一波陳飯,好似從幾十年前一句微不足道的話中,就能推測閱卷官的喜好、文風一樣。
關係好的舉子也要相約在一起討論試題,俗稱對答案。孟榮山、秦玉軍和花淵不請自來,柳娘好生招待。他們幾人其實是這屆閩南學子中的佼佼者,不知不覺之間,閩南學子好似都道柳孃的院子來聚會,把正經閩南會館丟在一邊。那可是閩南的海商,專門為家鄉舉子修建的,端的富麗堂皇。
等到放榜之日,花淵執意拉著柳娘到榜前觀看,只是又怎麼能擠進去呢!
“多虧我早定了座位,雖沒訂到包間,但在二樓已經很好了,視野開闊,待會兒報喜的來了,第一個就能看見。”孟榮山笑道。
“咱們都戰戰兢兢的,怎麼黃賢弟就這般淡定?”秦玉軍指著柳娘平靜的臉問道。
“賢弟最自己這般有信心?”
“倒不全是信心,一半是相信自己平日付出不會白費。二是破罐子破摔,這文章已經寫了,考卷已經閱了,再緊張於事無補啊。還不如安心等著呢!”
“唉,我是做不到賢弟這般從容的。”花淵向宗人展示自己的手心,“瞧我這一手的冷汗。”
等貼棒的官員在力士的護衛下把紅榜張貼在牆上,人群頓時沸騰了,再怎麼艹“清高自持”人設的都伸長脖子往外看,就像被人拎著的鴨脖子似的。離了這麼大老遠,只見人頭,不見皇榜,唯一淡定的大概就柳娘了。
報喜的么兒們擠得頭髮散亂,偶有跑掉鞋子的,可任誰件了都是一副歡喜模樣。附近就這麼幾家酒樓,報喜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會兒就聽見一陣歡呼,一會兒又聽見一陣大笑。
報喜從名字最低的開始,慢慢報到最高的。他們幾個熟識的人中,第一個收到喜訊的是花淵,二百三十一名,這名次板上釘釘,就是同進士了。甭看官場上對同進士有如夫人之類的蔑稱,可那是對能考上進士的人來說。閩南文風不重,能考上進士,管他同不同呢!
花淵當場喜得一蹦三尺高,“中了!我中了!”
柳娘趕緊掏出銀子賞了報喜的人,花淵還兀自拉著幾人來回嘀咕“中了”!
爾後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