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相提並論!”
張楊氏不說話,她現在也辨別不清楚大嫂和公公到底誰說了實話,不過沒關係,案子明天才開審,她有時間慢慢想。張楊氏心中長嘆,書到用時方恨少,此時後悔無比,平日怎麼不多看看律例條文或者審案斷案的話本,否則也不至於如此茫然。
張遼探望過張楊氏之後,又轉過幾個拐角,到了柳娘牢門之前。
柳娘盤膝坐在乾草之中,依舊是一身素服,一根銀簪,完全是守寡戴孝的打扮。
這幅裝扮太不吉利,孤零零坐在這安靜、陰冷的大牢之中,乾冷寂寥,張遼一瞬間沒反映過來。
“唉,你受了委屈,為何不與我說?我何時不為你做主了?鬧得這般沸沸揚揚,我清楚你為仲和伸冤的好意,可事情過後,你又如何生活?你我夫妻多年,老夫怎忍心呢?”
“我並無怪你的意思,你孃家不在身邊,僕役又不敢信,若是有什麼要辦的,為夫可以帶勞。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夫也是盼著你好的。”
“兒媳那邊我也去看過了,她正痛哭流涕後悔不已,悔不該一時衝動,在你飯菜中下藥。她一個婦道人家,聽著府中下人幾句流言就嚇住了,才有此惡行,此時也悔得跟什麼似的。若是你說出來,事情在府裡就能解決,何必鬧成這樣,你此次的確太過莽撞了。”張遼又是一聲長嘆,“不過,你我夫妻一場,總不能看著你日後沒有著落。你還是張孟氏,日後也是要葬在張家祖墳的。”
張遼見柳娘盤腿閉目,也不在意她的神情,自顧自絮叨。
柳娘聽得煩悶,忽然睜看眼,定定看著他,幽幽道:“我知道誰要殺我。”
張遼看著這雙洞悉世事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妻子在走出張家大門的那一刻,就不是往日的張孟氏了。此時她已做出選擇,心中清明,心志之堅,非幾句話能動搖。
張遼乾脆閉口不看,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牢裡的熱鬧府尹大人也是知曉的,師爺不解道:“東翁,真不派人聽著嗎?”
“派人做什麼,他們敢這個時候冒風險,肯定有辦法讓旁人聽不到,這時候去沒用!”
“萬一他們私下裡說真話了呢?”師爺還是不甘心放棄。
“這回審的,可不是偷雞摸狗的小罪名,也不是草莽百姓,一個個也是讀過聖賢書,張口閉口還能拿大明律例來堵老爺嘴的人。往日那些小手段也用不上了,他們比誰都精明。”府尹大人嘆道。
“既然如此,正該瞭解真相,便於審案啊!”
“都說了那些是聰明人,你就不怕被他們反著利用?”府尹大人笑道:“不管誰去探望、說了什麼,最終都要在公堂上表現出來的。多說多錯,但凡出手,必定會留下痕跡。本府不急,總有他們露馬腳的時候。”
“東翁高見!”師爺拱手歎服。
“當初伺候張光宗的小廝和嬤嬤找回來了嗎?”劉大人更關心但還是案情本身,等把真相調查清楚,這些人各自謀算,也就大白於天下了。
“大人恕罪,那小廝的屍身已被找到,在護城河裡撈出來呢!”
“又是一個淹死的,那小廝才八九歲的年紀吧?家裡人呢?”
“一個被拐子賣掉的孤兒,無父無母。”師爺答道。
“這樣一個孩子,是不可能贖身的,也就是說,張仲和的死,基本可以確定是謀殺了。只是不知道這殺人的是誰?張伯海兄弟相殘,張光宗過失殺人,張遼狠心害子,再或者張孟氏賊喊捉賊也有可能。”
“奶嬤嬤呢?”劉大人再問。
“還未找到,張家下人說的奶嬤嬤老家並無人。不過奶嬤嬤確定是有一家子拖累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小的們正在抓緊查問,想必三日內必定有結果。”
“這就好!紛繁眾生相,熙攘為利來。”劉大人敲著桌子笑道,“真期待明天過堂啊!”
張大人身為主審官,從來不吝嗇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能進衙門的刑獄大案,誰敢說自己全然無辜。
張仲和被殺一案暫且擱置,先審張孟氏被毒殺一案。
張孟氏帶來的藥渣和她的身體本身能說明她的確中毒了,劉大人又傳了捕頭來問。
“張孟氏素來身體康健,張家近一兩年只有請大夫看咳嗽、打噴嚏之類的小病,都有脈案記錄,張孟氏並無宿疾。自張仲和死後,張家對外宣稱張孟氏傷心過度病倒,請的是惠民堂的大夫,只在張仲和死的第二天看過一次大夫,開的是定驚安神的藥物,日後都是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