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玉娘大喝一聲,聲色嚴厲。
樓中客人也此起彼伏、或輕或重的呼喊她的名字,“明月!明月!明月!”
“明月姑娘為何哭泣,可是這鴇母為難你了?”
“明月姑娘不必傷心,吾都能為你解決,快快告知吾吧。”
“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
明月哭泣的時候,不是潑婦罵街,也不像男人見慣了的梨花帶雨,明月即便是流著淚,也只是紅了眼眶,輕皺娥眉,彷彿加諸她身上的苦難都不能讓她動容,哭泣沒有讓她落入凡塵,反而更顯仙氣縹緲,謫仙落難。
明月蓮步輕移走到臺前,深深福禮,那些受慣了禮的老爺少爺們卻不約而同的側了側,不願受全禮,可見明月的才華與美貌帶給他們的震撼,他們不在把明月當成普通妓/女。
“明月一生,命薄如斯,媽媽待我好,日子一拖再拖,而今……”明月的聲音清脆婉轉,猶如珍珠落玉盤,略頓了頓,道:“盼君憐惜……”
彷彿這幾句話就已經讓弱不勝衣的明月承受不住,明月再次行禮,默默退下。
玉娘扶了她一段,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諸位君子請了,明月才情之高、容貌之盛,世人皆有目共睹,奴不再說了。奴這女兒本事官家千金,世事難料、淪落至此,奴腆著臉認了一聲媽媽,便想給她找個會疼惜人的姑爺。今晚,奴不要金銀珠寶,這盼一片真心。”玉娘說完,又喚了兩個聲音大中氣足的婦人拿著牌子,大聲宣讀今夜競拍的規矩。
有多少富商老爺叫囂不已,為了明月的初/夜,他們已經從鋪子上提了無數現金出來,就等著揮金如土,結果人家居然不要錢了。還有相熟的客人拉著玉娘講道理,“什麼是真心,白花花的銀子就是真心!像那幾個酸秀才,胡謅幾句破詩文,還要明月補貼他們呢!”
有人當場開啟了錢箱,黃燦燦一片晃人眼;有人拿出千古名家的書畫作品,有人拿田地契書,甚至有家傳寶刀寶劍的;還有人高聲吟唱為明月寫的詩文詞曲,人人都看著二樓屏風後的剪影,他們都知道,明月就在那裡看著呢。
不一會兒玉娘碎步上了二樓,直接推門進去,明月正在屋裡補妝呢,屏風那裡坐的是與明月身量相仿的人。
“媽媽來了,今日這裸妝收效挺好,哭了半晌妝也沒花。”明月對鏡補妝,多少閨閣少女都用不上的玻璃鏡子,明月這裡有好幾面客人送的舶來品。
“明月,明月,你的運氣來了!”不知來了什麼大人物,玉娘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明月早知以自己的名氣肯定會吸引重量級人物,今晚來的文武官員不要太多。
“明月!貴人到了,天大的貴人!”玉娘拉著明月的手,指了指天上,那語氣不要太激動。
“皇帝?”明月問道。
玉娘喜不自禁的狠狠點頭,“好姑娘,你終於熬出頭啦!”
沒想到明月臉色一沉,把白玉梳子狠狠拍在桌上,“媽媽莫不是忘了我如何淪落至此,也不怕我忍不住手刃仇人。”
玉娘嚇得連忙去捂她的嘴,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門外小丫頭高聲示警,幾位客人不顧阻攔衝了進來。
八個身材高大的侍衛前面開路,四人去檢查門窗等處的安全,四人侍立在一旁,靜等片刻,一位錦衣公子緩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三五隨從。
明月換裝的房間不大,這麼幾人走進來,更是塞得滿滿的。
“你就是明月?”來人傲慢問道。
玉娘已經跪地行禮,明月卻還是端坐在位子上,一雙妙目猶如噴火般狠狠盯著皇帝。皇帝此時不過二十六歲,正是青年,身長玉立、威武不凡,留著小鬍子,好奇的打量明月。其實有這樣的身份加持,即便是形容醜陋,也足夠世間女人奮不顧身的撲上去了。
明月不答,皇帝身邊內侍呵斥道:“大膽賤婢,尊長問話,還不速速答來……”
明月學著皇帝的模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道:“陛下好膽識,既然敢來,錦衣衛必定查了我的出身來歷。淪落至此皆由君而來,難道不怕我行刺。”
“你若有這膽子,朕倒高看你一眼。”皇帝笑著吩咐隨從,“都退下吧。”
“陛下……”身邊內侍又是一聲擔憂的呼喚,身負警衛之責的錦衣衛也不敢怠慢,繡春刀出鞘辦寸。
明月輕巧翻了個白眼,毫不掩飾對皇帝一行的鄙夷。內侍隨從見她如此輕浮無禮,正要呵斥拿下,皇帝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