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鄙不堪;唐太宗曾玄武兵變,囚父殺兄;宋太祖陳橋兵變,龍袍加身,背棄他的恩主世宗周柴榮……這些典故你都學到了嗎?你說他們是明君嗎?”
“可……可……”朱載壡急紅了臉,這些典故他都知道,只是這和太傅講的真善美不一樣。後世對明君的汙點多有隱晦,太傅也不會與他分析這些。朱載壡只覺得往日太傅構建的美好世界,湊近一看,全是蟲眼。
“所以,凡事請教你父皇。”柳娘再次強調。
小男孩兒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朱載壡已經讓太傅隱晦的直白的教導過很多次,他父皇長期不上朝的行為是絕大的錯誤,煉丹修道是更大的錯誤。可是他的母親有如此頻繁急切的讓他請教,朱載壡嘟囔道:“母后怎麼這樣啊!”
“什麼樣兒?太諂媚,還是太沒主見了?”柳娘笑著給他一個腦瓜崩,道:“母后不是諂媚你父皇,而是相信他。相信他是一個明君,你父皇修道罷朝,也沒有影響朝廷運轉。他從興獻王世子成為皇帝,比天下所有人都厲害,這是怎樣的本事?母后相信你父皇從十萬宗室脫穎而出的實力,也相信他天命所歸的運氣。”
朱載壡終於被說服了,笑道:“我聽母后的,再去請教父皇。”
“嗯,多學、多看、多問,不僅要問你的太傅,更要請教你父皇,請教更多人。”
柳娘這一番話,透過水柔的口直達天聽。
皇帝微微一笑,心有靈犀,果然只有皇后懂他,不愧是並肩而立的齊家之人。天下人都誹謗他修道煉丹荒廢政務,可笑!他雖在道觀,可一樣緊緊掌控著朝政,誰也打不倒他,郭勳不能,夏言更不能!
柳娘看著跑遠的朱載壡,心中卻有了另外的想法。教育孩子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尤其是一位儲君。柳娘對皇帝的評價絕對是帶著厚厚的“粉絲濾鏡”,朱載壡還小,不能完美隱藏情緒,若是聽了什麼不該聽的記在心裡顯在臉上,對他不利。
真以為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嗎,養大、教養成人,才是挑戰。
這些年皇帝越發沉迷修道煉丹,後宮照樣進出,但卻再無子嗣出生。與柳娘也只剩下敬重和安心,早就沒有了夫妻親密行為,成為相敬如賓的模範帝后。
皇帝如今的審美被那些倒是歪曲成“豆蔻少女”,柳娘對他而言已經是老人了。
嘉靖二十九年,皇太子朱載壡十五歲,正式成人。
禮部忙碌著給太子挑選元妃,京師位為之震動。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趕緊拖關係把自己的女兒往宮裡送,想方設法打聽皇后、太子的喜好。不願深陷皇室的人趕緊結親,京師一時之間好女婿身價飛漲。最後選定南京工部郎中之女王氏為太子妃,皇太子大婚之後,皇帝直接下旨讓太子監國,自己專心修道,以求早日飛昇。
十五歲的太子已經經歷過多次短暫監國,不會像小時候一樣,苦惱得只能求助自己的母后。可他仍然記得母后的教誨,不因正式監國而怠慢父皇。每每出了軍政大事,總是先呈請父皇閱示,待皇帝看過之後,再如同臣子一般闡述自己的意見,從不僭越。
這樣的小心謹慎太有必要,多疑如皇帝至今依舊相信太子就是明證。
長春宮一系的日子走上正軌,昭宜公主作為嫡長公主順利出嫁,婚後與駙馬琴瑟和諧,誕育子嗣。柳娘次子朱載堃封德王,未曾就藩,依舊住在京城。太子朱載壡已有嫡長子,血脈繁衍,根基漸深。
在這平靜的表象之下,卻有暗潮洶湧。前朝嚴嵩把持朝政,皇帝信任他,不論多少人盡讒言都不能搬到他,而太子不喜歡嚴嵩。即便柳娘已經糾正過他了,他還是不喜歡,嚴嵩也清楚這一點。
坐以待斃不是嚴嵩的手段,嚴嵩正在不動聲色的為康妃所出皇次子朱載塾刷皇帝的好感度。
嘉靖三十六年,正值皇帝五十大壽,五十知天命,皇帝對此十分重視。為慶祝這天大的喜事,禮部尚書呈請皇帝大封后宮以為慶賀,著重說明有子妃嬪當居高位。
第100章 生孩子
後宮聯絡前朝; 自來皇子若要登位; 定要拔高母妃的地位。朱載壡聽說前朝上了這樣的摺子; 附和的人頗多; 十分擔心他母后。在朱載壡眼裡; 母后一向傾慕父皇; 父皇這些年雖少入後宮,修行也是雙修,但對母后一向尊重。除了瀕死妃嬪可晉貴妃位之外; 這些年後宮最高就是二品宮妃; 為人可以威脅母后的地位。
朱載壡熟門熟路的走到長春宮; 路上想了許多點子讓母親開懷; 沒想到他的母親已經在擬晉封的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