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送葬隊伍離開長老會所在地轉上內布拉斯加大道時,一種令人驚異的景象展現在眼前。放眼望去,穿著制服的警察沿大道兩旁緊密地排列著。許多人來自華盛頓市警察局,其他的則來自周邊地區。這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場景,我後來得知這是軍方安排的。
全副武裝的警察部署在憲法大道和賓夕法尼亞大道的所有交叉路口。在華盛頓東南,送葬隊伍掉頭向北走上了波托馬克大道,這條大道直接通向胡佛雙親安眠的墓地。
那天晚些時候,回到辦公室後,我就等著電話,很想知道我的新老闆會說些什麼。三點鐘剛過,他打來電話,問是否方便見我。數分鐘之後,他走了進來,伸出手緊緊而熱誠地與我握手,隨後就在挨著我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說:“祝賀你履任代理局長。坦白地講,我們大多數人都希望總統能從內部選出一個人來,但我相信我們所有的人還是會盡心盡力地支援你的。”我絕對真誠,但我相信格雷是不會信任華盛頓聯邦調查局官員的。
他笑了笑,說道:“謝謝你,馬克。我需要得到一切幫助。擔任這個職務我感到非常榮幸。我對聯邦調查局一向深懷敬意。”格雷接著說:“稍後我們會有許多事情要談,但今天我第一個想知道的就是那些秘密檔案。”
“格雷先生,”我說道,“聯邦調查局沒有任何秘密檔案。數以百萬計的檔案都含有言之不恭的資訊,這些檔案一些是透過聯邦調查局案件調查時獲取的,一些是人們主動交出來的。有些檔案含有極為機密與敏感的間諜調查資訊。按照所有政府部門都必須遵循的規定,我們許多檔案都分成了絕密級或機密級。”
“馬克,我說的不是普通檔案。誰都知道胡佛本人手裡有些秘密檔案,這些檔案含有詆譭重要人物的資訊。”
“聯邦調查局有許多檔案與重要人物有關,”我說,“有少數人可能會因為違反某種聯邦法令而受到調查,但數以千計的人都是因為要在聯邦政府裡擔任重要職務而受到調查。”
格雷打斷我的話:“我都知道,但胡佛放在自己辦公室裡的是些什麼檔案呢?”
在聯邦調查局,除了海倫·甘迪外,我對胡佛辦公室裡的檔案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清楚。因為那些不屬於其私事類的檔案都會交由我來保管。
“胡佛死了”(5)
在他任局長的四十八年裡,胡佛與政府高官和要人有著廣泛的私人聯絡。他與各行各業的朋友都有書信來往,包括專欄作家沃爾特·溫切爾、得克薩斯州石油大亨克林特·默奇森、美國無線電公司創始人戴維·薩爾諾夫、波士頓的理查德·卡迪納爾·庫欣、紐約飯店的老闆謝爾曼·比林斯利和伯納德·圖茨·肖爾、好萊塢的傑克·華納、金姬的母親莉娜·羅傑斯和許多其他人。他給現任總統寫過私人書信,與赫伯特·胡佛保持著朋友關係(非親屬關係)。
局長的私人檔案還包括聯邦調查局各級官員寫來的信件,有些來信極盡諂媚之辭,這些人要麼是盡力不讓胡佛找麻煩,要麼是設法投懷送抱,討他歡心。當然,有些信件含有與名人有關的汙點內容,也有那官員想來可能有趣或能讓胡佛逗笑的閒話。甘迪小姐儲存了這些信件,並沒有納入聯邦調查局重要檔案和索引中去。隨著時光年復一年地流逝,她那小小辦公室的牆壁前都擠滿了檔案櫃。四十八年是一段不短的時間,這些檔案就日積月累地積存了下來。1971年,胡佛指示甘迪小姐開始清除這些信件,但這項工作剛剛開始他就去世了。
此外,胡佛有時命令將某些聯邦調查局公文儲存在甘迪小姐的辦公室,防止讓普通職員看到。比如,如果聯邦調查局有一份與現任總統有關的檔案,該檔案就會儲存在局長辦公室,就像對待理查德·尼克松一樣,聯邦調查局握有其首份政府職務申請書,而這份申請書就是這樣儲存的。對於那些涉及胡佛同總統們談話的極其敏感的備忘錄,它們有時就由甘迪小姐保管,只有得到胡佛的明確許可才能翻看。結果,除了私人信件,還有大量的聯邦調查局官方材料儲存在甘迪小姐的辦公室裡,而這些都被稱為“官方與機密檔案”。
我將這一切都向格雷做了解釋,還說胡佛儲存在自己辦公室裡的檔案“是如此敏感,所以他覺得應以按需知密的原則對它們進行保管,以免讓可能偶然碰到它們的特工或職員因為好奇而看到”。
格雷突然插話:“如果材料牽涉到高層,他還會不會按這種習慣來行事?”
“當然會,對於可能涉及極為敏感而需慎重對待的間諜調查檔案,聯邦調查局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