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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他搖搖頭,眉眼依舊含笑,“我這樣的怕會拖累別人,婚事不忙,眼下朝廷治貪,等過了這陣再說。”

皇后開解他:“兩不誤嘛,怕什麼的。養鴿子裡頭的門道十二爺知道嗎?一群鴿子上天,晚上回巢多了一個,怎麼弄呢,先不讓飛,地上溜達兩天認認家,要是個公的就找個母鴿子,母的就配個公鴿子,有了家小它就不走了,能踏實過日子。你瞧鳥兒都張羅成家呢,何況咱們,對不對?再別說拖累人的話了,以你的人品才學,擱在金鑾殿上都是出挑的。鳳子龍孫,誰有膽兒來挑眼,皇上也不饒他。”

似乎是推不掉,推不掉怎麼辦呢,就裝沒明白。橫豎他是個聾子,只要不抬眼,誰也奈何不了他。

皇后說了半天等人回話,人家中間走了神,遲遲啊了聲,“娘娘說什麼,我沒瞧真周。”

嘿,這人!皇后沒法子了,眨巴著眼睛對皇太后說:“牛不喝水強按頭,也不好。”

這話是,有強逼人拿錢,沒有強逼人入洞房的。祁人葷腥嘗得早,未見得個個定親定得早,他沒這心思,那就緩緩再議吧。

第7章

不怕糊塗人不明白,就怕明白人裝糊塗。皇太后和皇后都是體人意兒的,一看沒戲了,也就不說什麼了。

甭管宮裡也好,暢春園也好,但凡起了筵,不到亥正不能完。大夥兒努著力支應,好容易差不多了,太上皇也乏了,放話說:“都回吧,回去好好歇著,別誤了明天差事。”有了歲數了,惦記朝政,話裡卻沒了稜角,似乎是看淡了,更在乎跟前子孫。

眾人領旨告退,打千兒的、納福的,有條不紊。先前怎麼進的園子,還怎麼出去。領路的太監挑著氣死風【燈籠名稱】在前面照道兒,園子裡水多,堤岸也多,爺們喝得有點兒高,黑燈瞎火不留神滾進渠裡,那可了不得。

到了九經三事殿,大夥兒都樂了,十一爺帶著側福晉在殿裡站規矩,耷拉個腦袋垮著臉,像根蔫黃瓜。

三爺就笑啊,“不是我說你,你也不挑日子,今兒都在呢,老爺子等你一個時辰。”邊說邊搖頭,“你啊,不該養鳥兒,該拜師做玉匠。這手一個水呈,那手一把銼刀,花瓣上一條槽都夠你琢磨半天的。這慢性子,慢出道行來了,不開玉作坊可惜了。”

大夥兒酒足飯飽,十一爺這兒還餓著肚子呢!他也不理論,就問芍藥花兒,“有點心沒有?送點兒來墊吧墊吧,餓了老半天了,進號子還管牢飯呢!”

弘策在邊上看了眼,也沒言聲,和關兆京一塊兒出了大宮門。

上車就松泛了,靠著車圍子,頂馬跑動起來,半夜裡的京城幹道不像白天似的人來人往,青石路往前伸展,大月亮底下,路面泛出幽幽的藍光。酒喝多了上頭,車廂的一角供個滿天星的香爐,裡頭香塔燃著,嫋嫋煙霧直衝腦門子。把竹簾打起來,吹吹涼風,人也清醒些兒。

月光皎潔,幾丈之內一目瞭然。這個時辰,按理除了打更的沒別人走動了,可一錯眼,看見兩個人牽著一隻狗從衚衕裡出來,月影下閃個身,又不見了。

從燈市口大街一直往前,拐個彎就是同福夾道。這個夾道以前因住過一位將軍得名,後來將軍家敗落了,這一片變成了老百姓的住家兒。皇城裡人口多,有個小四合院,家境算不錯的了,像那些沒錢的啊,或者是地位比較低的,住大雜院兒,定宜跟著師父他們就住這樣的地方。

大院的門吱扭一聲推開,那二人一狗偏身從門縫裡擠進來,悶頭往西屋去了。

大半夜的,定宜他們這屋都還沒睡。這幾天打會【集資籌款】,要上廟裡酬神,廟裡放焰口啊,不能白手去,得帶錢財衣物佈施。這兒住的有一半是衙門裡辦差的,天天和殺人放火打交道,特別信這個,就由烏大爺起頭,大夥兒湊個份子,過兩天上妙峰山走會。

人都聚在一塊兒掏錢,夏至是個猴兒頂燈,他幫不上什麼忙,就湊人頭了。心靜不下來,熱得直搖扇子,晃個腦袋左顧右盼,隔窗往外一看,立刻給勾了魂,悄沒聲貓腰出去了。定宜坐在師父邊上幫著點錢,夏至的小動作她就瞥了眼,也沒太在意。隔了一會兒他又進來了,挨在她邊上扯袖子,壓著嗓門說:“有好玩兒的,瞧瞧去?”

“什麼好玩的呀,正忙著呢!”錢得用紅綢一份一份包好,寫上名字擱在那兒,不能弄混了,弄混了佛爺鬧不清,功德算在誰頭上啊?

夏至遮遮掩掩說:“不看你可後悔,知道什麼叫‘摘帽’嗎?我帶你瞧去。”

定宜有點兒為難,想去又撂不下手,看看師父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