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我緊繃的心絃終於鬆了下來。
“爺——”
“走。”
耳邊隱約傳來兩句話,我急忙回頭張望,屋裡並沒有外人,可這兩句話明明是從屋內傳出的,聽聲音與語氣像是雲楚與玉逐雲。會是他們麼?他們來古府又作何?我的心忽又提了起來,他們是衝著我,還是衝著古痕?
再回頭時,院裡已經打作一團,古痕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各外冷沉。火光所照之處,只見身影突飛,刀劍亂閃。時而傳來尖銳的哀嚎聲,時而傳來兵器的撞擊聲,時而傳來利器的穿肉聲……
古痕站立一旁,紋絲不動,漸漸便只見到古府侍衛的身影,黑衣人的身影逐一倒在了地上,有的抽搐了幾下,不動了,有的甚至連抽搐都沒有就已經僵硬。這不是戰場,卻已夠殘忍,生與死只在瞬間決定,前一瞬的活人,後一瞬,已經死了。
這就是殘忍。原以為看慣了電視裡江湖的打打殺殺,這種生死相搏的場景我早該麻木了。可當我真正看到這種景象時,卻全身發寒。
作為一名未畢業的外科醫生,我並不畏懼死人,可看著人如此死在我的眼前,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擴散,我頓覺五臟翻滾,噁心無比,突然嘔吐起來。
我畢竟還不是一名真正的醫生,看到死亡,難以淡定。
“夫人,”原本縮在屋內的小蘭衝過來輕撫著我的背,“您沒事吧。”
小蘭也不敢看這種廝殺的場面,“我沒事。”我努力的搖搖頭,“我應該是害喜。”
古痕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攙扶起我,滿臉冷然,吩咐小蘭,“送夫人回房休息。”
我身子難受,無力的看了看古痕,“別殺了吧。”
“你先去休息,”古痕沒看我,催促小蘭,“還不送夫人回房?”
我只好轉身進屋,身後傳來莫副管家的高聲,“少主有令,剩下這兩個,活捉!”
我不知道這場廝殺是何時結束的,似乎很久之後,似乎很快,我轉醒時古痕正坐在床邊。我的身體已不再難受,只是稍有些疲累,“他們是誰派來的?”
古痕淡淡看著我,彷彿不屑,“是兩個蠢人。”兩個蠢人?
“是誰?為什麼要抓我?”我忽然來了精神。
“明日婚禮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此時我不想節外生枝,”古痕頓頓,“你放心,在我身邊沒人能傷害你。”看著古痕,我不由感嘆,能將關心的話也說得如此冷漠的,天下除了他只怕沒有別人。
“雲楚好像來過。”我想提醒古痕,我聽到的那兩個聲音一定是雲楚與玉逐雲。
古痕點點頭,“他是個聰明人。”言下之意就是說黑衣人不是雲楚派來的,因為派來黑衣人的是兩個蠢人,那麼雲楚來古府做什麼?一定有別的企圖。
“你早知道他們的計劃?”我追問。
“醉城之內,還沒有什麼能夠瞞過我的眼睛。”古痕擺出一貫的傲然,那神情就像他當初跟我說,“我看你便是你的福氣。”
冷傲的人啊!
古痕的話在我心裡轉了一圈,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也就是說,你是故意設下了一個圈套,等著他們鑽進來?”這就是將計就計,請君入甕吧。
“這次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望他們有自知之明,不再做這種蠢事。”提到他們,古痕十分不屑,他將今夜的計劃緩緩道了出來。
原來今夜他根本沒去醉月院,只不過放了個假訊息,讓府裡的人以為他去了。其實,他早安排了人,藏身在府外,等到齊管家帶人出了府,黑衣人進府後,他才率人悄悄入府,圍剿黑衣人。
“只是,”古痕淡道:“我沒想到,你竟會識破他們調虎離山的計謀,早作安排。”古痕的眼中有明顯的激賞。我卻一陣慚愧,我終究還是需要古痕來解救。
“那齊管家呢?他知道你的計劃嗎?”
古痕點頭,“他是古府的管家,我調兵遣將瞞不了他。”這麼說來,齊管家是在古痕的授意下,故意帶人離開的,怪不得,以齊管家那麼精明老練的人,怎麼會只在府上留十幾個侍衛。即使古痕真遇險,齊管家也不會枉顧我的生死而帶走幾乎所有的侍衛。
古痕接道:“我讓他帶人去牽制醉月院的黑衣人,現在已經回府了。”看來齊管家那邊的事情也是順利的。
“你說的那兩個蠢人,到底為什麼要擒我?”我還是感到好奇,我自認到了醉城之後沒有得罪過任何人,有人對我下手,應該是與古痕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