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長如是說了,薛安遠哪裡會不聽真,他此時說的國計委和體改委的兩個職務,即便是薛向想應下,他也得勸他更改,熟料薛向的答案,競和老首長所料分毫不差。
見薛安遠那邊許久無聲,薛向道:“是有地方了吧,到底是哪處?”
“地方是有了,蜀中,要去也只能去那兒,可去蜀中,你這個年紀只怕是提不上去,一來,你沒有掌控一方的經歷,雖然在蕭山,明眼人都知道是你在主政,可你到底沒擔任過縣委書記和縣長的實職,二來,地方不比中央部委,二十四歲的縣長,全國都不曾有,二十四歲的行署專員,那就更不可能了,可你又是從明珠市委督查室主任這個顯耀職務調任的,按道理,下放能調上半級,奈何你小子在明珠,折騰出的動靜兒,實在太大,一任督查室主任,你幹了六個月,閒了四個月,空有履歷,但資歷實在淡薄,下到地方,這半級只怕就跨不上了。”
薛安遠以為薛向會糾結級別,其實,薛向早在洪察亂噴的當口,就想的很遠了,這半級對他來說,跨不上未必不是好事,老話說,基礎不牢,地動山搖,他薛向已經夠顯眼了,若是總往上跳著走,那就不是顯眼,而是另類了。
他在明珠已經另類了一次,可不願在整個官場都顯得另類,因為他知道另類的下場,往往不可承受。
因此,在最後關頭,他依舊沒按下按鈕,讓洪察盡數噴完。
“怎麼是蜀中,什麼時候動身!”
薛向雖已打定主意下地方了,卻是沒想到會是蜀中,若是江漢,遼東,那就再好也沒有了,他有把握,費十年功夫,將那處經營成大本營。
可蜀中實在不是好地方,至少對做官來說,的確如此,老話都說,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未治;足見蜀中山川險峻的同時,民風悍野。
此外,蜀中是老首長的家鄉,那處的政治格局,也最是微妙,數派並存,且都是老首長的根腳,他薛某人去那兒,衙內光環,首先就得弱上七分,沒有這個光環,他想開展工作,開啟局面,只怕千難萬難。
當染,如是說,並非他薛老三幹成工作,全靠頂著個衙內的牌牌,而是,他這年紀,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難以獲人信任。
不過蜀中雖險,可既然已成定局,他自義無反顧,所以,沒討價還價,緊接著,就問出了動身時間,這閒散了幾個月,早讓薛向憋得快瘋了。
“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你等通知就是,就在左近幾天。另外,蜀中,是老首長的家鄉,你到一地,別的都可以不抓,但經濟發展一定要抓起來……”
兒行千里母擔憂,儘管薛向宦海悠遊已有數載,臨到關頭,薛安遠依舊忍不住傳授些他自己也並不精通的官場經驗。
說完正事兒,薛安遠問起了小傢伙的近況,絮絮叨叨,又講了十多分鐘,這才結束了通話。
不曾想,薛向這邊方按下電話,電話便又跳了起來。
“薛向,跟誰講話呢,講這許久!”
薛向方接起電話,馮京那沉鬱中帶著斯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大伯方才來電話,問我的動向!”
馮京不是外人,薛向跟他說話,用不著打機鋒。
“噢?你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怪不著你,不過,既然要動,就回遼東吧,來省府幫幫我!”
“馮叔的事兒成了?”薛向滿面驚喜,“我怎麼沒聽見風聲,你們瞞得我好苦啊!”
薛向是玲瓏心,馮京一句“來省府幫幫我”,薛向便知道馮京所謀,成了。
原來,那晚,馮京在菱角湖邊,拉著薛向,吐露心跡時,恰好說到了張春林搞政治投機,在遼東大辦自由貿易區,薛向給馮京出的主意,就是抓住這件事做文章,必有厚報。
如今,小半年過去了,馮京這會兒說來省府幫忙,證明他所謀已成,因為馮京以前的職務是省委副書記,無關省府,此時,提省府,則暗示了,他要入主遼東省府了。
聞聽這個訊息,薛向真是精神大振,開懷不已,因為這是學習撐起的第一個封疆大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