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原雙手抱拳,“不知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這是他在紅星茶館學來的,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頗具古江湖氣息,近來甚是流行,以致蔚然成風。
“放肆!我們鳴少,也是你敢呼作兄弟的!”
不待鳴少說話,他左側那長臉青年,竟先惱了,直直瞪著薛原,便呵斥開了。
此刻,薛原早被毛四的雷管唬得膽氣早喪,這會兒,被人呵斥,竟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薛原正痴楞間,鳴少卻開口了:“是你下得帖子,要約我談事兒?我來了,你談吧,看你是怎麼個章程!”
薛原趁鳴少說話的當口,飛速思忖著這人到底是誰,要說他在四九城混跡的時間雖然還短,但自問對各家各派,還是稍有了解的,怎麼這人卻是在紅星茶館兒,一次也沒見過,可看他模樣,分明已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既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還敢如此口氣,證明此人身份絕非等閒。
薛原到底不笨,片刻,便有所得,“鳴少是吧,我的意思很簡單,大家都是守法人民,做生意,還是按法律法規走,別使些烏七八糟的手段為好。”
鳴少忽然仰天一笑,“薛原,你可真不像薛老三,薛向若是在此,定然不會說出這等讓人恥笑的話!”
啪的一聲響,薛原拾起手槍,重重拍在了桌上,“你他媽的算哪根蔥,敢直呼老子三哥的名字,藏頭露尾算個什麼東西,有種亮出名號!”
薛原這回是真得惱了,薛向的名號可是他賴以縱橫四九城的根本,這數個月來,背地裡倒是聽不少人薛老三來薛老三去的,可真當他面兒,別說一句“薛老三”了,就是薛向的大號又有誰敢叫的。
“什麼,你真是那,那,那……的兄弟?”
不待鳴少發言,毛四先驚住了,他可真是從那年月趟過來的,頑主紅火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在新街口訛小孩錢的混混,壓根兒上不得檯面,對薛老三這位頑主裡的霸主的名號,他可真稱得上是如雷貫耳了,此前見了那張寫著“玉湯山薛家”的草紙,他不過是懷疑這薛家和薛向有關聯,可待見了薛原、薛意這公子哥模樣,立時又覺不像,畢竟當年只聽說那人也是家道中落之輩,可沒聽說他有什麼了不得的家世啊。
可這會兒,待鳴少親口道出“薛向”倆字,毛四是真驚住了,這些年四九城雖少聞那位的名號,可能料想即便那位混得再慘,想收拾他毛四,只怕也是分分鐘鐘的事兒。毛四是滾刀肉性子,他倒不怎麼畏懼衙內,獨獨恐懼那種心狠手黑的大混混,顯然,在他眼裡,那位薛老三就是混混中的混混,流氓裡的流氓……
毛四的震驚讓薛原很滿意,心中大寬,這才是正常反應嘛,這才是預料的節奏嘛!
卻說鳴少道出“薛向”二字,不止是毛四振恐,便是他身後一水的公子哥們,也面面相覷,再無人敢如方才那般呵斥薛原,沒辦法,誰讓那人聲名太盛了呢,這些年過去了,他們這些後起之輩,幾乎是聽著那人的傳說長大的,這種敬畏早已深刻。
鳴少卻似頗不以為意,輕輕扶了扶修長的碎髮,“你這方案,我不滿意,我提一個吧,四方酒家,我們出十萬買下了,四方酒家的成本我算過,兩座加起來,也不過七八萬,還有兩萬,算我給你的花頭,別讓薛老三知道了,說我欺負小孩子!”
“你他媽……”
薛原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手槍,方要動作,哪知道不待他將槍抓起,眼前一花,手槍便到了鳴少手中,只見鳴少挽個槍花,砰的一聲槍響,熾熱的子彈竟貼著薛原的耳根而過,割斷垂在耳邊的幾縷碎髮。
黑髮如霧飛舞,悠悠揚揚的在空中舒展,薛原雙目無神,眼中泛灰,死死盯著那縷頭髮,宛若看見的是自己脫殼的魂靈。
鳴少這一槍,出得妙極,恰似當年薛向在老莫懾服花衛宏的手段,此乃打人不若打膽,正是敵對交鋒的上成手段。
卻說鳴少一槍放出,真個是打滅了薛原的膽魄,看著薛原這番痴痴楞楞的衰樣,鳴少真是暢快已極。
其實,鳴少今天來,壓根兒就不是為了所謂的談判,而是為了“玉湯山薛家”五個字而來。(未完待續。手機使用者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