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而來的便是一位男子的聲音:“子日‘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遊,樂宴樂,損矣。’不知我們這算不算‘佚遊’?”單憑“子曰”兩字,鳳凰教眾女子已猜得八九不離十,那來者必是尹天季。
只見兩人徒步走了進來,果真是尹天季和荊楚楚,他二人“佚遊”剛回,卻不知發生了何事。荊楚楚見眾人聚於閣內,笑道:“怎麼鳳凰教今日集體在飛鳳臨閣吃午餐嗎?其他姐妹呢?”隨即覺得不對,只見無數陌生男子的面孔,料得不若己之所言,忙住了口,和尹天季一起退到了鳳凰教那邊。
早有一鳳凰教女弟子乘著眾人凝望嵇孟二人之時溜了出去。她一提沖天炮,頓時五陣轟響在天空中傳遞,這是鳳凰教的暗號,散落在各處的鳳凰教弟子聞聲紛沓而至,徑往“飛鳳臨閣”奔來。
廳內的點蒼派弟子聽到炮聲,都暗叫不好,連忙手執寶劍,只待掌門人一聲令下便上前廝殺。李關海卻始終一言不發,心道:“這小子的劍法奇特,卻不帶半點邪氣,必然非楚雲女所教,可他的師父是誰呢?”屋外嗦嗦嗦聲響連綿傳來,李關海知道鳳凰教弟子已來接應,可並不放在心上。
廳內孟浪氣力不接,似乎連眨眼的力氣也沒有了,射月大急,忙推開圍在自己周圍的鳳凰教眾姐妹,上前走了幾步,一掌擊在嵇嵐身上。點蒼派弟子見射月偷襲,不禁怒氣沖天,再轉眼看嵇嵐,他竟是無動於衷,原來射月的這一掌對其毫無損害。
旁側的雅夢也是急火攻心,她見射月偷襲不成,自己的功力與射月半斤八兩,偷襲也必然是石投大海,無波無浪。雅夢靈機一動,思起荊楚楚扼住自己逼迫孟浪脫褲子之事,臉上露出絲絲笑意,可情不同景亦不同。當時是孟浪要救她,現下卻變成了她去救孟浪,人生之境遇真千變萬化啊!
雅夢計謀已成,盯著嵇嵐的腰下,找準目標,猛地一出手,早將他的腰帶提了出來,進而便哈哈大笑起來。嵇嵐暗叫不好,只知自己著了道,卻不知哪裡著了道,忽地覺得下身一冷,接著褲子掉了下來,嵇嵐忙撤出掌力,伸手提起了褲子,在撤掌的同時,孟浪只覺手腳痠軟,隨即倒了下來。
周圍笑聲疊起,顯然是笑嵇嵐當眾丟臉,更為甚者,點蒼派弟子都捂著嘴,想笑卻不敢大肆地笑,當稽嵐冷目掃來之時,他們忙立直了身軀,臉上擺出嚴肅的面容。嵇嵐羞愧難當,怒氣攻心,見雅夢依舊哂笑不止,怒上加怒,他左手提著褲腰,右掌使足了全力,一掌將雅夢打倒在二丈之外,幸好他與孟浪比拼內力,內力消耗未補,饒是如此,這掌也著實不輕,只見雅夢用盡全力將頭抬了起來,狠狠瞄了一眼,又將頭低了下去。
鳳凰教弟子,都停止了哂笑,有幾名弟子圍在雅夢身邊,關切的問道:“雅夢妹妹,感覺怎麼樣?”雖然她們以往並不如何親近這位雅夢妹妹,可她剛才當眾侮辱了嵇嵐,便是給鳳凰教出了大大的惡氣,因此都對她刮目相待,有種說不清的親切。
嵇嵐臉色慘白,冷冷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外號為“字不過四”,向來一句話不超出四個字,現下一口氣說出八個字,也算是武林中千載難逢的奇觀了。孟浪用劍撐身站了起來,短暫的休息讓他恢復了部分體力,他將目光移向雅夢,臉上滿是關切之情,然後慢慢將目光移向嵇嵐,冷冷說道:“剛才勝負未分,現在重新比過。”嵇嵐單手提著褲腰,另一隻手提起上衣,用嘴一咬,撕下了一條長條,他將長條纏繞在自己的腰上,在結頭出狠狠打了幾個死結,他於方才之事心有所悸,故牢牢打緊腰帶,防止再被偷襲。
二人正準備動手,屋外響聲震動,早有一群鳳凰教弟子倒退著身子進了飛鳳臨閣,她們是聽了訊號炮前來接應的弟子,可都倒退著走了進來,也是奇哉怪哉了!孟浪順著她們的眼光瞧去,見走來了一名男子,那男子手執鐵扇,正是“鐵扇仙”秦催華,他神情自若,有恃無恐。
又聽得車輪滑動的聲音,一張鋼鐵鑄成的椅車,緊跟在秦催華身後,車上端坐著一位六十幾歲的老翁,雙腿已斷,可臉上颯爽威風,自是一代宗師的風範。椅車兩旁各立二人,都頭戴狼形面具,卻是“雪山四狼”
點蒼派眾人都面露喜色,李關海、餘信陵、嵇嵐、崔任賢四人齊聲對老者說道:“師父。”四人言辭恭謹,連向來面露傲色的嵇嵐與崔任賢也是恭恭敬敬。他四人恭敬已畢,其餘點蒼派弟子都跪下磕頭道:“師祖好。”那老者點了點頭,隨即抬手,眾弟子起身。
老者目光移向鳳凰教眾女子,待看到射月之時,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