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賺些過河錢。
渡船並不大,每艘船最多坐十個人,船伕們穿著厚實,拿著渡杆的手黑黝黝的,就像是開裂的老樹皮。這裡宜城到雁城的必經之路,所以船伕們並不缺生意,不過看到箜篌他們從馬車上下來時,他們還是有些失望。
一看著三人的打扮,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自然也用不上渡船。
有機靈的船伕招呼著其他路人,很快就湊齊一船人。好在這裡的水流並不急,所以用撐杆在江岸上用力一撐,船便會緩緩往江中游去。
普通人之間,銀子與黃金也是流通貨幣,玉幣與靈石對他們而言是稀罕之物,至於比靈石更值錢的紫晶,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它長什麼樣子。
林斛在馬兒頭上輕輕拍了幾下,馬兒便騰空而起,腳踏祥雲拖著馬車從江面上飛了過去。箜篌這才發現,原來這兩匹馬不是普通的馬,而是能飛上天的馬,沒想到連馬界也講究深藏不漏。
由於桓宗與箜篌不知道坐渡船是什麼感受,林斛只能去找個船伕,包下一艘船讓這兩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年輕人,體驗一下在烏篷船上晃來晃去的感覺。
烏篷船裡的長凳,被來來往往的渡客坐得油黑髮亮,船底有厚厚一層汙垢,不知被多少人踩過,已經看不出木船原本的顏色。
林斛見桓宗站在床頭沒有進來,用清潔咒把船艙打掃乾淨,在長凳上墊了好幾層錦緞,才道:“公子,箜篌姑娘,進來吧。”不是很好奇想坐船,站在船頭幹什麼?
“好呢。”箜篌在江邊跟船伕閒聊,問他一天收入如何,到了江面結冰時怎麼辦。船伕平時哪有機會跟女修士說話,箜篌問什麼就說什麼。他那張經過風吹日曬的臉,黑裡透著紅,只怕箜篌此刻問他江水裡有沒有魚,他都會跳進水裡給她抓一條上來。
見到箜篌上船,他解開套船的繩索,跳到船上才發現的烏篷船此刻乾淨得像是新做出來的一般。剛剛短短一會兒時間,發生了什麼?
真不愧是仙人手段,可以把舊船變新船,等會兒他要不要把包船的錢還給他們,就當是感謝費了。
江風吹來,船伕趕緊身上的衣服,搖起漿來。烏篷船在江面上晃動著,箜篌覺得這跟採蓮詩上描寫的差別太遠了,烏篷船裡又窄又悶,一點都不適合觀賞江面景色。
“箜篌姑娘若是覺得不舒服,我那裡有艘飛舟法器,在水面上能夠化作畫舫,不僅穩當還能觀賞景色。”林斛一眼便看出箜篌不太適應烏篷船裡的環境,就連自家公子繃著的嘴角,似乎也微微往下垂了些許。
所謂葉公好龍,大約便是如此了。
箜篌轉頭看向船篷外,用力划著船槳的年輕船伕,搖了搖頭:“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有始有終,法器就算了。”
林斛看桓宗,桓宗也微微搖頭。
他無奈嘆氣,由他們折騰去吧。
船至江心,水流越來越湍急,船身也晃動得更加厲害,箜篌掀起船篷中間只有腦袋大小的簾子朝外望去,皺起了眉。
“有人落水了?”林斛也聽到了尖叫聲,很快呼救聲也傳了過來。
“我去看看。”箜篌走出船艙,船伕看到她出來,疑惑不解道:“仙子,你……”
箜篌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凌空甩出飛劍,踩到飛劍上朝呼救的方向趕去。在江對岸不遠的地方,剛才先行離開的船大半都已經陷入水中,因為天氣冷,所有人都穿得厚實,一入水便沉得遊不起來。
“救命!救命!”一個婦人單身攀著半沉的船舷,手裡抱著一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臉被凍得發青。
看到箜篌飛在半空中,婦人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芒:“仙子,求仙子救救我的孩子!”她拼命舉著手中的孩子,明明寒冷的江水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但是在看到箜篌的那個瞬間,她彷彿爆發出巨大潛力,竟把孩子舉了起來。
箜篌往江面扔出一艘玉舟,手中的袖子幻化成長綾,捲起孩子把他放到玉舟上,再揮手把江水中的所有人都捲到了玉舟中。
“多謝仙子,多謝仙子。”被救的人面色凍得發白,卻顧不上喊冷,全都跪在船上向箜篌道謝。就連剛才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小孩也不敢再哭得太大聲,抽噎著被他母親按著磕了一個頭。
看著他們如此誠惶誠恐的模樣,箜篌嘆口氣,從收納戒裡找出一件她剛來修真界時穿過的兔毛披風,扔到了婦人懷中:“孩子身上溼透了,把他衣服脫了,暫時先裹著這個。”
“謝謝仙子,謝謝仙子。”婦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