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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到東京的這天,恰逢八月十五日。我剛剛在東京王子大酒店看完電視節目。一個臺播放的是故事片,描寫東南亞日兵在“二戰”時的思鄉和善良——幾個藝術氣質極濃的日本兵最後失敗時,高唱家鄉歌謠忠烈地飲彈自盡——自殺倒真實,但藝術和歌謠同“二戰”時的日本兵根本沾不上邊,他們只知道肢解,強姦,割下男人的生殖器,用刺刀挑出女人腹內的嬰兒,或是脫下褲子姦屍,凡是你從古今中外史書上讀到的所有殘忍的細節,日本人在中國都演示得淋漓盡致。他們的人性之中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少憐憫與藝術。

另一個頻道的電視節目,紀念廣島和長崎的片子。日本解說員沉痛的喋喋不休,雖然聽不懂,也能猜測到,只要提到“二戰”就要提到原子彈,就要提到他們是受害者。殊不知,同中國那些受盡折磨而死的人們相比,那原子彈瞬間而就的死亡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賬總有一天要算的。我想,無數中國人心中都有這種抗日情結,一百年後這種情結仍舊鮮明。這不僅僅是民族主義那麼簡單,埋藏在中國人心中的憤恨能量,超過億萬個廣島原子彈。

即使是在東京歌舞一番町拉皮條的上海青年恭順的臉上,我也看到了不可掩飾的仇恨,這種仇恨永不退色。

大和民族是個賤骨頭的民族。這可以從1945年麥克阿瑟的紀錄片中發現端倪——枯乾瘦小的天皇誠惶誠恐地在麥克阿瑟面前發抖,當時的他像只柔弱的耗子。這個天照大神的子孫,像只狗一樣謙卑,在他身後,還有那麼多日本國民像給親爹過生日一樣地用日本式的英語向麥克阿瑟高呼“Happy Birthday”。當時的麥將軍,像個太上皇一樣得意。

蘇聯人也很會整治日本人,不僅佔了他們的北方四島,還把幾十萬關東軍驅趕到西伯利亞做苦力,大多數沾滿中國人鮮血的關東軍,最後凍餓交加,像耗子一樣大批死掉。由此,蘇聯人間接地為中國人報了仇。歷史自有其沉痛的可悲之處。連韓國人也不放過他們,每年的《日韓合併條約》紀念日那一天,沒有多少日本人敢於踏足朝鮮半島囂張玩樂。

唯獨我們中國人寬容,但唯獨日本人瞧不起我們。

在這個袖珍的島國,我憤恨之餘又生出幾分中國人特有的阿Q式得意——它畢竟太小太微不足道了。

八月的富士山頂,上面還沒有白帽子,遠遠望去只是一個平常得再不能平常的小山丘,中國南方的丘陵,似乎都比這個日本人心中的神山要有氣勢,它小得令人在心裡吐唾沫。

袖珍的國家,袖珍的街道,袖珍的城市,連洗手間的馬桶也比別的國家小一圈,處處透著小氣。這真是個盆景國家,不知道為什麼,日本人的胃口卻出奇地大。

站在橫濱港口,我注視著混濁、骯髒的日本海,不禁生出一股悵然的思古幽情——如果忽必烈的大將范文虎等人幾個世紀前不顧航行的疲勞,在抵達日本海岸的當晚登陸,那樣的話,今天的日本,不過是中國的一個行省。某個人的懈怠,卻導致了歷史今天的必然,確實令人扼腕而嘆。

如果范文虎們拿出當初追擊他原先的主子南宋小皇帝至崖山的勁頭來,一鼓作氣,今日世界所謂的“神風”只不過是個夢而已。數萬蒙古兵(大部分是漢兵)只要上了岸,日本列島一定會在當時應手而破。

惜哉,天道無常,一場颶風改變了一個國家的命運。

在新宿,我曾在一個地下通道看見一群蓬頭垢面的日本乞丐,為了試驗其國民性,我選擇了一個壯年乞丐,狠狠踢了他的屁股一腳。不出所料,那乞丐一骨碌站立起來,“八格八格”地衝著我叫,一副武士道精神。我大了膽子又踹了他一腳,踹得他往後一趔趄又坐回地上。這下子這漢子老實了,傻乎乎地盯著我茫然不知所以。接著,我從衣袋中掏出一張千元面額的日幣扔在他臉上,他愣了愣,從地上拾起紙幣搓了搓,馬上雙手合十表示謝意。八格牙路武士道氣勢牌子,一絲全無了。我又從衣袋掏出一張千元紙幣,那乞丐一臉諂笑,扭過身撅起屁股嘰裡哇啦說了一道,大概是讓我踢他屁股時更容易下腳吧……這就是日本人的品性吧……

24。日本茶寮“飾廁”歷險記(2)

憤恨情結,並不能阻止我們去尋歡作樂。

跟我一道到日本來的是綜合部總監田紅生。此行的名義,是參加日本丘井證券公司“世界證券業清算機制研討大會”。

田紅生是個日本迷,他上大學自選日語,研究生選讀東洋經濟,唯一的遺憾是沒能娶個日本女人。

研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