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金錢才是絕對的優勢和真理。所有的商業氣氛都必須和金錢相適應,絕對不能有任何“逆端”存在。“顧客是上帝”的名言在這裡你可以體驗得到了。
我也很不客氣的說:“我是用‘金色世紀’定的房間,四折,我現在可以不用打折,用我的套間交換這個標間。但是我必須要這個房間。”這位小姐看著我的眼睛,還是那種怪怪的眼神。我卻直視著她,用眼睛告訴她我的決心,不得到這個房間,我是不會罷休的。這位小姐只好跟旁邊那位正在用粵語為“港客”辦理退房的西裝男士求援了。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體形微胖的男人,鬍子颳得很乾淨,麵皮細白淨滑的。當然,最突出的特點還是他臉上那個廣東人典型的大蒜頭鼻子,總是泛著油膩膩的光。這個接待我的那位小姐幾乎一模一樣。他們在低聲嘀咕的時候,那個男人不時地用眼睛瞟著我看。我還是很識趣地“紳士”了一回,微笑著象他點點頭。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從特殊的鈴音設定上我判斷得出來,那是小健。我的判斷很準確,小健告訴我說他們已經被安排好了,問我是不是也安排好了,想要過來看我。我只好說正在安排,等安排好了以後再給他電話。剛放下電話,那個男人走過來對我說:“剛才實在對不起了,您還可以住2215房間,還是按照四折的價位,我馬上給您安排,請稍侯,歡迎您的光臨。”我知道,他們這樣做既掙了房錢,又會讓我消除剛才的反感情緒,說不定會成為他們的回頭客。我淡淡地笑了笑,表示接受。
十二月的深圳還有將近二十度左右的氣溫,也算是一年中氣候比較舒服的時候了。安排了住處,我跟小健打了電話,就開始洗澡。我聽朋友對我說過,這種星級酒店,所有的軟硬體裝置,會在五到十年內就全部老化,必須面臨被淘汰的危險。所以要想做成一個標準的星級酒店,就要不惜血本地不斷更新,只有這樣才能留住客源。現在的2215已經和一年多前完全不一樣了。所有的硬體和軟體都更新了,從裝修到傢俱,從電器到床上用品。除了房間的格局和窗外的幾座大樓外,在也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這更讓我感覺到霆的一去不返讓我無法面對了。因為周圍和霆有關聯的事物都在變化,變得讓我覺得越來越陌生,我就會感到霆在離我越來越遠。就象是斷了線的風箏,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慢慢遠去,永遠帶走了你的一片思念和心痛。霆在我的腦海中根本就沒有淡去,所以我在極力地尋找可以讓我留住那片記憶的東西,但一切都在變,變得那麼迅速,讓我來不及牽起已經斷裂的點滴記憶。
浴缸裡蒸騰著的水汽在空氣中展現著嫋嫋婷婷的優美且神秘的姿態,使我在凝視著的同時開始胡思亂想。如果真的有時光機器,允許我回到一年之前,讓我再一次遇到霆。我絕對不會再一次讓他離開我,我會孤注一擲,不顧一切的。但現在卻根本不可能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就算用盡一切辦法都不能改變這個已經形成的事實了。我想起霆曾經告訴我有關“麟哥”的故事,想起那句讓人毛骨悚然的無法擺脫的“神明和惡魔的共同詛咒”,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想想霆,從為了給母親救命而無可奈何,到後來的為了可以和我平等相愛的義無反顧,再到最後的走投無路以此為生。似乎真的只要你進了money
boy這個圈子一步,就再也無法擺脫那種可怕的命運和詛咒了。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開始拼命擦洗全身的面板,直到身上的面板髮紅髮痛。如果說霆的命運是咎由自取,可我對周圍的朋友的信任和關注也錯了嗎?我是同性戀,甚至不想欺騙和隱瞞身邊所有的人,包括公司的職員和我的父母。但我換來的卻是周勇處心積慮的背叛。難道這就是我該得到的報應嗎?因為我是同性戀,我就是壞人了?因為我曾經以嫖客的身份和霆相識,我就烙上了惡人的印記?因為痛苦的SM和與眾不同的性敏感點和興奮環境,我就是一個必須承受詛咒的怪物和異類?可我卻從來沒有存心去傷害過誰。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到底什麼是好什麼是壞?現在竟然有小健這樣的人喜歡我?這對小健公平嗎?對霆公平嗎?對我自己公平嗎?小健是一個很好的人,可我算什麼東西?我一定會傷害他的,因為我自己最清楚我不可能忘記過的一切,也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底該怎麼辦?我實在是想不清楚。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頹廢和憤怒,拼命擊打著浴缸裡的水,甚至憤怒地開始咒罵著最骯髒和惡毒的語言,並且無緣無故的叫喊著,希望藉此來發洩心中無法舒展的鬱悶。我甚至站起來,開始對著貼了燙著金花的瓷磚牆壁又踢又打,直到自己渾身大汗,氣喘吁吁,才筋疲力竭地躺在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