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趕到奄遏海時,王樸和張子安已經攜帶大批戰利品南返,科爾沁人當然不會善罷干休,他們肯定會尾隨追擊。王樸正好在彌陀山一帶依託長城與科爾沁騎兵打一場硬碰硬的決戰!
這場決戰才是王樸整個計劃中的重頭戲,他要透過這場決戰實現對手下三千老兵還有八百響馬盜的整肅。把他們從一群逃跑慣了的老兵痞子和一群自由散漫慣了的響馬大盜改造成紀律嚴明、敢打敢拼的鐵血戰士。
因為王樸知道,要是能在硬碰硬的正面決戰中打敗大隊科爾沁騎兵,這些老兵痞和響馬盜的自信心就會得到極大的提升,只有信心增強了,明年春天面對建奴騎兵的時候,他們才不會在氣勢上落入下風。
可是現在,由於張子安提前了兩天出兵,王樸的計劃就完全被打亂了!
甄有才說道:“將軍,科爾沁人的先頭騎兵既然已經出現了,那他們的大隊人馬只怕離這裡也不遠了,以卑職估計最多不會超過三天他們的大隊人馬就會趕到了,現在的情形是,我軍還有十幾個百人隊散佈在草原上,張公公也有好幾千潰兵沒有收攏,更有多達數十萬的牛羊馬匹散落在草原上沒有歸攏。”
王樸點頭道:“散佈的百人隊和潰兵很快就可以收攏,可要想把土默特人遺棄的牛羊全部收攏,沒有兩天的時間根本不可能。”
甄有才說道:“更糟糕的是,帶上這近百萬頭牛羊牲口之後,我軍的行軍速度勢必會大受影響,卑職以為從奄遏海返回彌陀山隘口至少需要走三天時間,也就是說我們還需要整整五天時間才能回到長城以南,但是科爾沁人的大隊騎兵卻會在三天之內追上我們。”
張子安嚇得臉都白了,顫聲道:“這可怎麼辦?”
甄有才沉聲道:“現在我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其一,放棄所有的牛羊馬匹,收攏人馬之後馬上回師大同,這樣我們還能搶在大隊科爾沁騎兵追上之前回到長城以南;其二,就是收攏並且帶上所有的牛羊馬匹,不過那時候大隊科爾沁騎兵也趕到奄遏海了,我們就守在這裡等死吧!”
張子安既不想守在這裡等死,也不想放棄到手的牛羊馬匹,為難道:“甄先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甄有才苦笑道:“卑職以為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王樸忽然說道,“我們還有第三條路!”
“嗯?”
“咦?”
甄有才和張子安同時轉頭向王樸望來,兩人的表情卻各不相同,甄有才是驚訝,張子安卻是竊喜。
王樸冷然道:“我們不能拋下到手的牛羊,也不能守在這裡等死。”
張子安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很簡單。”王樸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的灼熱,沉聲說道,“進攻三不剌川!”
“啊!進攻三不剌川?”
“這……”
甄有才和張子安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三不剌川是科爾沁人的汗廷所在地,而且科爾沁人的實力也遠遠強過土默特人,更重要的是現在去進攻三不剌川就不再是奇襲,而是正面強攻了!
“將軍。”甄有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是真的想進攻三不剌川吧?”
“為什麼不是真的?”王樸反問一句,霍然轉向張子安道,“張公公,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只有主動向三不剌川發起進攻才能把科爾沁騎兵引走,公公您才有時間從容收攏土默特人的牛羊牲口,然後安全退回大同。”
“這個……”張子安總算說了一句良心話,“駙馬爺您就不必親自領兵了吧,反正不是真的要進攻三不剌川,只不過是為了引開科爾沁騎兵而已,所以奴婢以為派一員得力大將領兵前往就行了。”
“不,派別人去我不放心。”王樸搖頭道,“我必須親自領兵前往。”
“這個……”張子安聞言一窒,乾巴巴地說道,“那奴婢就預祝駙馬爺旗開得勝了。”
王樸向張子安拱手一揖,肅然道:“張公公,告辭了。”
張子安趕緊道:“奴婢送送駙馬爺。”
“不必了。”王樸霍然舉手道,“公公還是趕緊安排人手歸攏牛羊牲口吧。”
“那……”張子安訕訕退了回去,說道,“駙馬爺路上一定要小心。”
王樸拱手再揖,轉身揚長而去。
等王樸走遠了,張子安才拉下臉來,尖聲吼道:“來人。”
隨軍侍候的小太監應聲進帳,媚聲問道:“乾爹,您老人家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