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跪在地上叩頭不止,眼巴巴地哀求城樓上的守軍開啟城門,放他們進去,真所謂寧作太平犬,不作亂世人,那情景當真是慘不忍睹。
“大人。”一名同知洩氣道,“他們根本就聽不到你的喊話。”
“唉。”魏大本哀嘆道,“這便如何是好?這便如何是好哇?”
“大人快看!”另外一名通判忽然驚叫起來,“好像是流賊,流賊殺過來了!”
“啊!流賊殺過來了?”
魏大本聞言大吃一驚,急抬頭看時,果然看到一大隊人馬已經從南邊衝了過來,擁擠在西門外的百姓立刻騷亂起來,紛紛四散而逃,不過很快,百姓的騷亂就平息了下來,因為那隊人馬並沒有亮出兵器追殺他們。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隊人馬居然在西門外架起了幾十口行軍大鍋,往鍋裡放了米和水,然後升火開始煮起粥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粥的香味就開始飄散開來,四散奔走的百姓便紛紛被這粥的香味引了回來。
城樓上,那個同知吃聲說道:“大……大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個判官也難以置信地說:“大人,流賊好像在施粥,這……下官沒有看花眼吧?”
魏大本也吃驚地瞪大了雙眼,滿臉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一直以來流賊在他們這些大明官員眼中都是洪水猛獸般的存在,他們乾的不就是燒殺劫掠的營生?可是現在,他們居然在城外對逃難的百姓施起粥來了?
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向逃難百姓施粥似乎應該是官府該乾的事,怎麼流賊也幹起這事來了?這官軍不像官軍,流賊不像流賊,那不是全亂了套了?
這時候,王樸帶著大鬍子等人也趕到了。
魏大本急率大同府的大小官員搶前迎接。王樸阻止了眾人見禮,大聲說道:“魏大人,乾的好,乾的漂亮!沒想到你辦事如此利索,這麼快就派人在城外架起粥棚並且開始向逃難的百姓施粥了,哈哈。”
“駙馬爺。”魏大本臉上不由得掠過一絲尷尬之色,訥訥地說道,“城外這粥棚並非下官派人所設。”
“咦?”王樸愕然道,“不是魏大人你派人設的?那是誰設的粥棚?”
魏大本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像……好像是流賊設的粥棚。”
“什麼!流賊設的粥棚?”王樸聞言先是吃了一驚,旋即臉上掠過一絲瞭然之色,低聲自語,“李巖,不愧是李巖!”
“駙馬爺。”魏大本低聲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王樸想了想,說道:“既然流賊已經在城外設了粥棚,那我們就不必去湊這個熱鬧了,不過,城外這些百姓畢竟是大同府的百姓,是大明朝的百姓,魏大人你既然是大同知府,就是他們的父母官,又豈能不管他們的生死?”
魏大本道:“駙馬爺的意思是……”
王樸道:“魏大人,你立刻帶衙役去藩庫挑一百石大米來,從城樓上扔下去,城外這粥棚要是一天不撤,魏大人就每天扔一百石糧食下去,總之這粥棚可以讓流賊設,這粥也可以由他們施,但這大米……還得由我們大明官府來出!”
“下官明白了!”魏大本臉上不由湧起一團紅暈,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道,“高,實在是高!不鬼是駙馬爺,下官佩服,佩服!”
魏大本身後的幾個同知和判官卻聽了個雲裡霧裡,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王樸這麼做高明在哪裡?還每天扔一百石糧食下去,結果這糧食是官府出的,可人心卻都讓流賊收買了,這買賣虧大發了。
“還愣著幹什麼。”魏大本卻回頭喝道,“還不快跟本官擔米去。”
“是。”
大同府的一眾大小官員應了一聲,跟著魏大本去了。
大同城外,李巖行帳。
荊茂成剛剛進帳,李虎和李玄就迎了上來,迫不及待問道:“老荊,事情怎麼樣?”
荊茂成喘了口氣,向李巖說道:“大帥,粥棚是架起來了,五十石大米也全部煮成粥施出去了,事情還算順利。”
李虎不通道:“城裡的官軍就沒有趁機殺出來?”
“沒有。”荊茂成搖頭道,“城裡的官軍不但沒有趁機殺出來,還從城頭上扔下了一百石大米,末將也讓弟兄們煮成粥施給城外的逃難百姓了,不過那些百姓很是可恨,他們就顧著感謝城裡的官府,一點也不感謝我們義軍。”
“啥?”李虎氣道,“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吃我們的粥居然謝官府的恩?氣死我了,我這就帶人去把粥棚拆了,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