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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錦繡,醒一醒——”他只好低聲喚她,只要她醒了,他就走。

“嗯……”錦繡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眼睛睜了睜,但是目光好像找不到焦點,睜開一下又閉上。左震剛要起身,她搭在他身上的那隻手,忽然沿著他的腿,慢慢滑上他的腰,整個人像只畏寒的貓兒,靠進了他懷裡。

大約是感覺得出這懷抱的溫暖,她無賴地把臉埋在他胸口,一隻手摸索著,鑽進他白色襯衫的衣襟。

左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動地僵在那裡。她……在做什麼?

“錦繡。”他忍不住叫她,覺得心跳一下比一下急了起來。

錦繡仍然閉著眼睛,可是他聽見她低低的模糊的聲音:“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吧……”

寂靜的夜裡,那低柔的聲音,彷彿有種無法形容的憂悒,尾音彷彿是細細的一聲嘆息,緩緩消失在空氣裡。

左震的身子越繃越緊,錦繡——這算是在引誘他?在他的床上?!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對她有了反應!

懷裡的錦繡,呼吸帶著淡淡的酒氣,淡淡的清香,她雙頰暈紅,半醉半醒,解開一半的領口下面,隱約露出桃紅色絲織抹胸的一角,襯得那肩頭的肌膚分外的柔膩。

左震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微微一陣眩暈。四周寂靜的空氣裡,瀰漫著誘惑的氣息,懷裡那個身子不可思議的柔軟,她輕輕一動,就引起一道電流,沿著他的身體蜿蜒竄上來,帶來一陣彷彿刺穿了身體的顫慄。洶湧的慾望無聲無息而來,卻一波比一波鋪天蓋地,身體裡的血液似乎都逐漸沸騰起來,自己只聽見自己混亂的心跳——

她寧靜的臉就在他面前,距離不過兩三寸。他屏著呼吸向她俯下去,一寸再一寸,萬籟俱寂般的溫柔,眼看就要觸上她的唇……

“英少……”一句模糊的囈語,忽然從錦繡唇邊滑出來。聲音再低再模糊,在此刻的寂靜裡,也顯得格外突兀而清晰。

左震渾身頓時一僵。他緩緩抬起頭,雙眼發紅,滿額汗珠滾滾而下。剛才——剛才錦繡叫了誰的名字?他懷裡的女人,竟然這樣清晰地喚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帶著不敢置信的震驚,他看著錦繡美麗的臉孔,一顆心迅速地沉了下去,扯起胸腔裡一陣燒灼般的疼痛。

他明明知道錦繡一直喜歡的就是英東。

從第一次跟他出去吃飯,她的心思就根本不在他身上,她心裡想著的眼裡看見的,也就只有一個向英東。他明明都知道,可是剛才,他是怎麼了?是什麼叫他昏了頭?

左震轉身走進浴室,開啟冷水管,冷水從頭上直淋了下來,身上的襯衫頓時溼透,寒意徹骨。他急需這刺骨的冰冷,來平息他胸口的灼熱和憤怒。更讓他惱恨的是,剛才那一刻,他的情不自禁,他的身不由己。不過是一個榮錦繡!連做舞女她都未必夠格,連英東都說她不解風情,更甚至,她的心裡壓根兒就沒有他的存在——卻偏偏就是她,只要一滴眼淚、一個微笑、一句話,就讓他所謂的冷靜理智都灰飛煙滅!

一直以來,為了防備出賣和背叛,他早已經習慣了時時刻刻的警醒,處處提防已經變成了一種本能,即使是在沉睡裡、在酒醉時、在最放縱的那一刻,他也保持著最後一分清醒,絕不讓自己完全淪陷。

水流順著他的頭髮眉毛急瀉而下,左震輕輕向後靠上牆。閉上眼,初初看見錦繡的那一幕彷彿就出現在眼前。想起她溫柔的眼睛,隱約的淚光,咬著嘴唇跟他爭辯的神情,想起她站在雨裡迷了路的滿臉彷徨,在百樂門跳第一個舞時的生澀和緊張,想起那一夜她在如水的月光下面吹簫,如畫的背影,繾綣的簫聲……一時間,無數滋味上心頭。

這一陣子,莫名其妙的心煩意亂,彷彿都在這一刻,忽然找到了答案。

他只是不願意面對、不願意承認,他對一個喜歡英東的女人動了真心!

寂靜的黑夜裡,只有嘩嘩的水聲在耳邊迴盪,冰冷的水流飛激而下,打在身上叫人覺得刺痛,可是心裡卻漸漸地清醒。

沒錯,英東跟他是兄弟,英東有的他都有,英東能給錦繡的一切,他左震也一樣給得起。可是他忘了,英東是向家的人,他走的是一條繁花似錦的康莊大道,他所面對的輸和贏,不過是多賺和少賺的區別,輸再多他也可以不在乎;而他左震,從一無所有到今日的名聲地位,一切都是從黑暗血腥中得來,幫派火併、劫貨走私,開賭場設錢莊,勾心鬥角步步小心,他若是輸了,輸的就是無數兄弟的鮮血和性命。

錦繡這一路走來,顛沛流離,什麼風光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