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諳,咱們兩個是好兄弟吧?”
裴諳點頭。
這下子季凌霄明瞭了。
她現在確確實實變成了烏雲山的山大王白忱,然而,是女扮男裝那種,褲子上雖然縫的大物,但那是假的。
“唉——”季凌霄惋惜地嘆了口氣。
裴諳道:“頭兒別傷心,那青山書院不肯收你,是他們有眼無珠,咱們回去召集弟兄們乾脆一把火給青山書院燒了得了。”
季凌霄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動不動地瞅著他。
裴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句話,只得揉了揉耳朵,與她對視。
高大的身形加上懵懂的眼神,真像是一隻蠢蠢的大狗。
季凌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裴諳一臉懵。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季凌霄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裴諳蹲著移動了一下自己健壯的身體,像堵小山一般擋在了風口。
雖然上輩子……算了,不提也罷。
季凌霄眼神柔和了一下,她這時才有功夫掃了一圈周遭,四周都是打著棚子,擺著攤子的商販,看樣子是在集市裡,路上的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可誰也沒有花時間去注意蹲在屋簷下兩個乞丐一樣人。
“咕咕——”
裴諳臉紅地捂住了肚子,訥訥道:“我……我不餓。”
自從不是敵人之後,她就發現這個一直冷著臉,對她愛答不理的裴諳怎麼就這麼可親呢?
季凌霄笑了笑,低聲道:“等等,我帶你去吃東西。”
裴諳面露尷尬道:“咱們……沒錢了,咱們從山上帶下來的錢都被您買了束脩,結果人家不接受你,你一氣之下就把這些東西都扔進河裡了。”
“呃……”
季凌霄故作深沉地摸著下巴,笑道:“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讓你委屈的。”
裴諳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卻顯得有幾分傻氣,季凌霄總算是知道他之後為什麼不願意笑了。
“沒事兒,我不餓的,我七天七夜不吃不喝都沒事兒。”
季凌霄憐愛地看著他。
她伸手摸了摸袖子,努力將凍得發涼的手指伸了進去暖和一下。
初冬的寒風冷冷地颳著,她則閉上眼想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她剛剛弄死杜景蘭自己便失去了意識,一睜眼又換成了白忱的身份,這可真是宛如老天爺給她的磨難,讓她從不同角度來審視這段歷史。
雖然有裴諳擋著,她的身子還是凍得冰涼,像是冰坨一般,若是再弄不到錢,他們兩個今晚說不定就要凍死在大路上。
她季凌霄既能享受得了極致的奢侈,自然也能經歷得了最不堪的命運,變成白忱又如何?只要她有心照樣能殺回長安去……就怕這些都是杜景蘭的詭計。
難道李明珏和杜景蘭依舊重生了?
頭頂似乎投下一片陰影,季凌霄猛地睜開了眼,眼前正立著一個玉人一般嬌嬌的小娘子,她不過十二三歲年紀,披著著雪狐披風,頭扎著兩個圓髻,眉心有一顆硃砂痣,俏生生地對著季凌霄笑,宛若山中靈狐,可眼中清澈的慈悲,又讓她充滿了一種佛性。
她突然解開了披風,披在了季凌霄的身上,拉著季凌霄凍得發紅的手掌在手中搓了搓,又輕輕哈氣。
“我似乎見過你。”季凌霄出聲道。
裴諳面無表情地盯著季凌霄,似乎在說“搭訕人家未及笄的小娘子不好”。
那個佛前靈狐一般的小娘子眉眼一彎,點頭道:“我也見過你。”
還未及季凌霄再說些什麼,她卻突然轉頭大喊:“阿狸!阿狸!你快來啊!我找到你命中註定的那人了!”
咦?
季凌霄一頭霧水,順著靈狐娘子的視線望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只見那條不算寬敞的大路已經被擁擠的人群塞的滿滿的了,就像是遭遇森林大火的螞蟻,一球球滾在一起,還拼命地往裡塞,活像是裡面有什麼好東西。
“你們都在擠什麼啊?”有揹著包袱的外鄉人好奇地問。
正踮著腳往裡望的人不耐道:“這都不知道?這可是我們青山村獨有的景兒,青山書院你知道嗎?青山四傑你聽說過沒?沒聽說過就去聽去,我可沒工夫給你解釋。”
“青山四傑……”
季凌霄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呢喃著。
靈狐娘子回眸一笑,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做口型道:“虛有其名。”
季凌霄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