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整個了。”
宋天天又橫他一眼。
白南之笑而不言。
宋天天就這樣看了他許久,半晌後,嘆了口氣,“仔細想來,我們相識這十四年,你頭一次離開這麼久。”
白南之一愣,而後沉默。
可不是嗎?細細一算,雖然只有一個多月,但這竟然已經是他們相隔最久的一段日子。
“你沒事了嗎?”宋天天問。
“……本就無事。”
宋天天微微一笑,將視線移開,望向遠方的皚皚白雪。
“這段時間,你好嗎?”他問道。
“我很好。”她點頭。
十日後,大年初三剛過,白南之便再度離開。
宋天天望著園中尚未被撤下的火紅燈籠,深深嘆了口氣。
嘉希十五年了。
這一年的新年,比起以往,要說有著什麼不同,那便是更冷清了。
梁婉辭世,藩王們遠在全國各地,宋天天也沒那麼喜歡熱鬧,不愛大肆操辦,最終這一個新年便只落了個清淨。
新年鐘聲響時,宮中最高興的莫過於那些宮女與侍從。
宋天天依舊忙得連軸轉,白南之倒是待在他自己房中看了一天的雪景,安靜得很。問他,他也只是微笑。
他笑得很幸福——但是宋天天完全想不通到底有什麼可幸福的。
白南之這一走,卻再也不像那樣三天一小回五天一大回,動不動在外待個十天半個月的是常有的事。
他的那間飯館並不在京城,而是在稍遠些的宜州府道,據說規模還不太小。
到了三月份,他便乾脆只隔幾天便往宮裡稍封信。
四五月份,他再未在京中落過腳,只總在信中詳細敘述著他的那些所見所聞。
六月份倒是回來了一趟,等了半日多,直到傍晚才見到剛與大臣們論道完的宋天天。
“怎麼又不讓人告訴我一聲?”宋天天責怪他,“下次記著,回來了就直接差人去找我。”
白南之笑道,“你要事多,不好打擾。”
“沒有事情比見你一面更重要。”宋天天道。
白南之搖了搖頭,“你不能……”
“行了!”宋天天不耐煩地搖了搖手,“那些煩人的話,你在信上就已經寫得夠多了。既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好好陪我聊聊。”
“再陪你練一把?”白南之挑眉。
宋天天攤手,“我不介意。”
宮女又取了兩柄劍來。
而兩人的勝負,已不必贅言……
“混蛋!”宋天天罵道,“你偶爾讓一場會怎樣?”
“不會怎樣。”白南之悠悠然挽出一個劍花,“就是會讓我有些不爽。”
宋天天懶得再瞪他,只冷哼一聲。
“再下一局棋?”白南之問。
“我不介意!”
棋局對弈的結果,沒有比劍那樣顯而易見涇渭分明。
但他倆對弈了一夜,宋天天還是一次也沒贏過。
入夜後宋天天便有些疲了,打了個呵欠,還想要硬撐。
白南之揉了揉她的腦袋,“去休息吧。”
“你什麼時候再走?”她問。
“過幾天吧。”
“到時候和我說一聲,我送送你。”
他點頭。
於是三日後,宋天天一身常服,送了白南之到京城門口。
“回了吧。”他道,“你出來得久了,一國事務怎麼辦?”
“這麼點時間不礙事。”她看著京城郊外,“我要是高興了,也微服私訪一趟。”
他眯眼笑道,“別開玩笑。”
她揮了揮手掌,“知道,我就看看。”
白南之一襲青衣,乘一匹棗紅駿馬,沿著京外那條道路,漸行漸遠。
宋天天瞧著那一抹背影,瞧了許久,至少視野中再也看不到他,她也依舊沒有移開目光。
捎著一絲炎熱的夏風吹過路邊草叢樹木,帶出一陣沙沙輕響,以及一陣泥土的芬芳。
宋天天轉身,最後又一眼看向了這宮外的世界。
白南之還是每隔幾日便會寄信過來。
信中所寫的那些見聞,有些早朝上有大臣說過,有些有奏摺上寫過,有些沒有。
她將這些民計民生都收集起來,用線穿成一本本小冊子,每有空閒時,便會翻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