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遠遠地駛向黑水洋深處,再折而向東,如此是為了避免被岸上的人發現這幾條戰船的航向。整個定復兩州,知道水量真正目的地的人並不多,大多的人只知道這是水師的例行出海訓練而已。
在海上走了半個月,一直風平浪靜,天氣極好,便是鄭之元也不得不感嘆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時已五月,正是陽光明媚,春風襲之之際,天氣好時,站在出雲號的頂樓,凝視著溫柔的大海,看著無數的水鳥起起落落,或在海面低掠,或從天空俯衝,與陸之景象倒是另有一番風味。
這些水鳥不太避人,偶而還會有幾隻落在出雲號龐大的艦體之上,甚至於在甲板上漫著四方步,悠然自得。在大海上航行的人都不會去傷害海鳥,有的水手甚至會拿起一些作為魚餌和小魚小蝦去餵食他們。
艦隊航行的速度並不快,鄭之元估計,現在已遠遠過了二百公里的警戒線,南方水師應當不會發現自己,只是對於航道的陌生,讓他們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在整個船隊前方數里處,一隻千料戰船正在探路。而在出雲號上,書記官將海圖鋪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在走過的航道上標上記號。
兩百名陸戰隊員無所事事,每日除了擦拭刀劍,整理盔甲,閒得蛋疼,也有隊員耐不住寂寞,跑上甲板或者底艙,去充當一把水手,反正這些人都是水路皆宜,鄭之元對於這一明顯違反操作規程的行為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在大海之上太寂寞,而在水師之中,是嚴禁官兵之間互相賭博的,除了一些已玩膩了的遊戲,這些人委實找不出什麼新花樣了。倒是這兩百名水師陸戰隊的隊長,自己的親弟弟鄭之強的表現讓鄭之元異常欣喜,經過幾年的磨礪,這個原來飛揚跳脫,耐不住性子的弟弟如今已是穩腔穩板,看著將兩隻腳懸在船外,正在集中精神垂釣的他,鄭之元暗自點頭,看他現在這個樣子,誰會知道幾年之前,這小子還是街道之上的一個聲名狼藉的遊俠兒。
軍隊是一個大融爐,可以從根本上扭轉一個人的性格,大帥這話說得卻是地道,也不枉了自己在成立陸戰隊之時,託人說情,又搭上了自己的這張臉皮才勉強讓水師負責陸戰隊的將領同意接受這個傢伙,當然,這個當時極不情願參軍的傢伙在不久之後便讓人刮目相看,更是讓當初招收他進陸戰隊的那位老友笑得合不攏嘴,私下裡表示鄭之強這小子就是一當兵的命,眼下當初這個讓老爹老孃頭疼不已的傢伙如此已是振武校尉了,大帥對水師陸戰隊明顯是很看重的,官員的級別比起陸軍來說,同等規模的部隊,級別卻要高上一線,之強在這支部隊之中,前途遠大。鄭之元樂滋滋地想著。很有想去痛飲一番的心思。
但鄭之元安逸的日子很快便結束了,又走了兩三天過後,天氣陡變,看著黑沉沉的如同要壓下來的烏雲,鄭之元恨恨地啐了一口,他**的,這時節,也會有這樣惱火的天氣麼,大海還真是孩兒的臉,說變就變啊一邊招回前面探路的戰船,將整支船隊近可能地聚集在一起,所有的水兵們都忙碌了起來,五千料戰船的四貼風帆都放了下來,船上能移動的物體都被用繩索緊緊地加固,以免風暴來時移動傷人,此時,便連二百名陸戰隊員也被動員起來,加入到忙碌的隊伍之中。
夜幕快要降臨之時,如臨大敵的水量船隊終於迎來了他們遠航之後的第一場暴風雨。
首先是風,不像在陸上,風來之時,總是先小後大,逐漸加強,這裡,風一起,便像是風神被人**了一般,劈頭蓋臉便掀起數米高的大浪,重重地擊在船體上,將出雲號擊打得平移了數米,其它的船隻更是不堪。
風一吹起來便似乎沒有了止歇,雖然是水師,見慣了風浪,但那都是在近海,而現在,極目望去,除了波濤洶湧澎湃的水浪一波接著一波的湧來,目光所及之處,一無所有。
本來應當還有一個時辰才會入夜,但現在,天色卻已是模糊不清,鄭之元大聲下令道:“給各船發燈光訊號,小心應付,緊跟出雲號。”
風浪愈來愈大,眼下已是掀起了十數高的浪頭,站在出雲號的低層甲板上,那水浪便如是從天上潑下,嘩啦一聲傾灑在甲板上,水兵們將自己固定在操作崗位上,只是在水浪襲來時,低頭略避一下,大多數時間,卻都是掙大眼睛,張開了耳朵,仔細傾聽著長官發出的號令,從而聽命令操作。
出雲號此時便像一架玩具船一般,被洶湧的風浪時而高高托起,時而又重重地落入谷底,起來時如同騰雲架霧,落下時卻如墜萬丈深淵,船至谷低,看到兩側那遠遠高出船體的風浪,不是久在大海之上討生活的人真會被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