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遠卻不理會他,轉向李思之,“思之,我們的城防營必須無條件地與橫刀營換防,並撤出城去,明白了麼?”
李思之站起來,道:“是,父親,我明白了”
“可是國公爺,這事,我得請示大帥啊”關興龍急道。
李懷遠懶懶地搖搖頭,“算了,我就越俎代庖,替他下一個命令吧,現在他還大醉未醒,而我,卻不知道活不活得到明天呢?你是聰明人,知道我讓你接管翼州城的意思,我若死,翼州城不能出一丁點的亂子,你家大帥將在我死後立即接任李氏族長一職”
關興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多謝國公爺。”
果然是響鼓不由重捶,李懷遠微笑,李清麾下人才濟濟啊,只不過這些人才卻大都集中在軍中,文治方面便顯得太弱了一些,這卻是與李清崛起之初,形式太過於險惡之故,那時候,是典型的刀把子說話,不過李氏宗族完全融入定州之後,文治這一點會得到一定的改觀。李氏宗族數百年的積累,人才還是貯備了不少的。
“思之,你們三兄弟都下去,我還有幾句話要與關將軍說”李懷遠揮揮手。
李思之三兄弟錯愕地對視了一眼,站起身來,躬身退出房去。
“關將軍,你坐到我身邊來”李懷遠低聲道。
“不敢”關興龍靠近幾步,道。
李懷遠也不勉強他,“清兒自瀋州一旦脫險,第一個命令便是下給你,不遠萬里調你部回來,可見清兒對你是信任有加,引以為腹心了”
“大帥的信任與恩情,末將粉身碎骨,難以為報”關興龍肅然道。
“很好,清兒既如此信任你,我便也可無條件地信任你。”李懷遠道,“不過你真正地做到為了清兒,不計譭譽,不計得失嗎?甘願為了清兒粉身碎骨猶自不毀麼?”
關興龍不知道李懷遠葫蘆裡倒底賣得什麼藥,但仍是肅然答道:“末將當然能”
“很好”李懷遠伸手從枕下摸出數個信封,“這是我最後的命令。”
關興龍睜大了雙眼,退後了一步,“國公爺,我是大帥的兵,請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命令,請國公爺恕罪”
李懷遠一笑,將幾個信封依次排在床沿上,饒有興味地對關興龍道:“我看你與一般武將大大不同,我倒想考考你,你說說,你家大帥有什麼致命的弱點?”
關興龍沉默不語。
“好,我知道你為難,我也不逼你,我替你說吧,你家大帥心太軟,我這信中的數條命令,卻是替他在日後解決可能存在的問題。”
“這其中三封,是針對我三個兒子,上面都寫有姓名,倘若他們中任有一個敢做出對李氏大業,對清兒不敬之舉,你持此信中我的命令,可將其誅殺。”
關興龍猛地睜大雙眼,“國公爺,您應該給我家大帥”
李懷遠搖搖頭,“我說了,你家大帥心太軟,而且又是後輩,豈能讓他去做這事,如果當真發生這件事,你敢為你主子分憂麼?”李懷遠森然道:“而且此舉過後,你必然引來李氏宗族怨恨,你敢身背這一切麼?假如不敢,我馬上將這些信付之一炬,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
關興龍汗出浹背,李清大業若成,這些人都是皇族,起碼都是親王,自己敢麼?看著李懷遠眯縫著的眼光,關興龍一咬牙,踏上一步,將其中三個信封收了起來,“末將願意為主子揹負一身罵名”
“好”李懷遠讚道。
“這一封,卻更是事關重大,你如接了,當時做了,只怕連李清也會記恨於你,你願接麼?”李懷遠道。
關興龍明白了,李清心中有一片逆鱗,那就是清風。李懷遠這封信中的東西肯定是針對清風的。
“清風若先於李清而去,這便是一張廢紙,如果李清先於清風而去,而他又不願讓清風隨他而去,那麼你便持此信中命令,賜死清風,如果李清成了開國皇帝,而他又封了安民為太子,此時,清風也必須死,如果李清不願,你可持此命令交給李清。呵呵,那時候,說不得我肯定也得被追封一個什麼皇帝名號的,那麼我的遺命,對李清總還是有些約束力的。”
關興龍手劇烈顫抖,幾次伸出,卻又縮回,若是三番,終於還是將信件拿了起來。
“好好好,李清得臣如此,是他的幸運你去吧,佈置橫刀營接管翼州城,接下來,恐怕你們還有得忙了,我累了,要睡了,你去吧”李懷遠揮揮手。
關興龍恭敬地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了幾個頭,退出房去。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