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我不懂嘛,男人幹嘛穿紅衣服,臉上還塗著粉,弄成不男不女的模樣……”
那戴笠帽的人,本來一直垂著頭,聽了這話,突然仰起腔掀起了帽沿。
只見他塗滿藥膏的臉上,暴出兩道精芒,飛快地向店門掃視一眼,忽然壓低聲音道:
“前輩請留意,那是‘花蜂’柳寒山和手下‘翠蝶四姬’……”
跛腳老人微微一怔,道:“真的麼?老朽只聽過他們的名號,還沒見過他的真面目,這些人都是什麼來路?”
戴笠帽的還未來得及回答,眼中突然現出驚駭之色,急忙拉下了帽沿,轉身便走。
憨少年詫異地道:“傅叔叔,你說誰是花——”
“住口!”
跛腳老人舉手掩住他的嘴巴,也急急退出人群。
三人轉過街角,戴笠帽的才低聲說道:“咱們也找一家客棧住下吧,今天不能走了。”
跛腳老人訝道:“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戴笠帽的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不敢斷定是怎麼的一回事,不過,那剛從轎子上下來的老夫婦倆,一定跟六哥有關係……”
跛腳老人吃驚道:“你是說他們與郭老弟有關?”
戴笠帽的道:“不惜,我認識那老頭子束髮用的青花緞帶,正是六哥之物。”
跛腳老人道:“相同的束髮緞帶很多,你怎確定那是郭老弟的東西?”
戴笠帽的摘去帽子,解下自己的束髮緞帶,說道:“老前輩請看,這是六哥送給我的,青緞繡花,是當初咱們在金陵時訂製,同式兩條,與普通現成緞帶不同,我這一條上面繡著‘強’字,六哥的一條繡著‘風’字,有這暗記,決不會認錯。”
跛腳老人看了看,皺眉道:“奇怪,郭老弟的東西,怎麼會系在那老頭子頭上呢?”
戴笠帽的道:“不僅緞帶在他頭上,更有柳寒山和四姬同行,此事,顯然頗有蹊蹺,咱們得設法弄明白那老夫妻的來歷才成。”
跛腳老人道:“最好能不動聲色,暗中將人弄出客棧來。”
憨少年介面道:“這容易,今天夜晚等他們都睡熟了,我偷進客棧去,一手一個,挾著就走……”
跛腳老人低喝道:“大人講話,小孩子不許插嘴!”
戴笠帽的道:“小兄弟的主意倒可以試試,咱們趁夜潛入客棧,由老前輩現身誘敵,將柳寒山引走,在下設法擋住翠蝶四姬,小兄弟力氣大,負責救人,足能勝任。”
憨少年笑道:“別的我不敢吹牛,像那種又瘦又小的老頭子老太婆,我一次能扛起三四個。”
跛腳老人笑罵道:“你也只是幹粗活的材料。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先填飽了肚子,好好把精神養足,晚上才好下手。”
老少三人也不再沒宿客店,只尋了一處麵攤子,飽餐一頓,便動身出鎮。
離開梅花鋪裡許,找個靜林子,席地小憩,等到將近午夜時分,各自結紮妥當,折返鎮中,直趨“梅花居”客棧而來。
這三人,不用說,正是隨後往紅石堡接應的小強和田繼烈祖孫。
抵達客棧牆外,田繼烈先囑小強和石頭在外暫候,自己親自越牆入內踩探了一遍。
不久,又悄悄退出,與二人計議道:“後院共有四間上房,由柳寒山和兩名護院漢子分住左右,四姬和老夫妻倆,則住在正中兩間臥房,看情形,戒備頗為嚴密。”
小強道:“有沒有守夜的人?”
田繼烈道:“院子裡有一名壯漢守望,中間臥房內還有燈光,翠蝶四姬中,兩人跟老夫妻在一起,另外兩人休息,好像是輪流值夜的樣子。”
小強道:“那老夫妻倆睡了沒有?”
田繼烈道:“老朽遠遠隔窗看了一眼,那夫妻倆已經睡了,但房中燈火未滅,兩名值夜的,卻攜帶著兵刃,分坐床頭,寸步不離,倒像看守犯人似的,絲毫不敢鬆懈。”
小強皺眉道:“這麼說來,難道那老夫妻跟他們不是一路的?”
石頭道:“別管它是不是,只要把人弄出去,還怕問不明白。”
小強沉吟了一下,道:“咱們只有三個人,行動必須密切配合。老前輩請設法將柳寒山和兩名護院漢子一併誘離客棧,如能出手制服其中一二最好,否則,也要儘量纏住他們,半個時辰內,絕對不可讓他們脫身回來。”
田繼烈點頭道:“放心,老朽雖然斷了一條腿,對付三兩個人,自信還能辦得到。”
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