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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這也不該是一件難事罷?”

陸小琬從廣袖裡伸出手來,十根手指張開做九陰白骨爪之狀,對著一線光亮看了又看,然後把手收回了廣袖裡邊。她不是不想答應他們的要求,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指碰上琴絃以後會是什麼後果,在場的人會不會有一半逃之夭夭,還有一半拼命的用手指堵住耳朵?

正在為難之際,就見坐在身邊的如霜湊過身子,小聲的在她耳邊說:“小姐,你答應了便是,現兒雖然小姐穿著廣袖不方便彈奏,可是有奴婢在呢,奴婢幫你彈便是。”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那張美人臉,陸小琬憤憤的想,為什麼不早說呢,害得她還在這裡思前想後的,但是現兒這形勢看來,責備她的話就別說了,讓她趕緊來救場便是。找到了槍手底氣便足了,陸小琬坐直了身子,抬起頭,揚聲對著馬車外邊說:“既是如此,請阿爹叫人將文君的琴取過來。”

馬車簾子被微微掀起,小蓮和小梅把一具古琴送上了馬車,齊明珂從掀起的簾子一角瞥見了一個穿著吉服的美人,雖看不見面目,但那柔軟白嫩的脖子卻讓他有一種很美妙的感覺,極想衝進馬車,把那美人蒙面的珠簾掀起,看清楚她的容貌。

古琴擺在馬車中央,如霜坐在古琴的後邊,伸出纖纖玉指,開始撥出第一聲。

陸小琬開始還努力的睜眼看著如霜那雙白嫩修長的手在撫著琴絃,可這古琴的曲調實在太慢,比起前世聽的那些交響樂更具有催眠作用,慢慢的,那些音符便化作了一雙雙柔軟的小手般,替她抹下眼皮子:“好好休息吧,小琬。”

如霜全神貫注的彈奏著曲子,根本沒有發現自家小姐已經靠著馬車裡的鋪好的軟墊打起了瞌睡。她的琴聲時而纏綿悱惻,令人落淚,時而清亮悠遠,響徹天際,就連過路的大雁都忍不住停了下來,排在卓家別院的上空,因為貪著聽這優美的琴聲,就連它們出於本能排出的“炫”字形隊伍都拉成了長長的“一”字。

“咣”的一聲,劃撥插弦,最終到了曲終的時候,餘音嫋嫋,那琴聲似乎繞了幾個彎兒一般慢慢消散在天邊的雲際,馬車旁邊的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從那美妙的琴音裡回到了現實,發出一片熱烈的讚美之聲。

“文君小姐果然好琴技!”王吉原先有的一點點不滿都在聽了這妙音之後煙消雲散,一臉激動的說:“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①!文君小姐這琴技,堪與我好友司馬長卿相比,若是哪日你們相逢,便可以琴會友,好好的切磋一番!”

旁邊的齊公子也露出了嚮往的神色道:“早聽人家說文君小姐才貌雙全,今日終於是眼見為實了!”朗聲向卓王孫道:“來得匆忙,未帶得好賀禮,齊某便將這方玉玦權充賀禮送給文君小姐罷!”

言畢,他解下腰間的玉玦雙手向卓王孫奉上,卓王孫滿臉帶笑的接了過來道:“齊公子如此客氣,卓某便代小女謝過齊公子了!”低頭看了看那玉玦,成色極好,溫潤細膩,一看便知道是塊老玉,養了不少年的,真可謂價值連城。卓王孫轉身把玉玦交給小蓮:“快快收好,放到添妝的那抬嫁妝裡邊去。”

小蓮應了一聲,便把那玉玦送到後邊去了。這邊王縣令和齊公子又和卓王孫說了幾句場面話兒,說說笑笑間,就聽司儀高聲唱起了禱祝辭,原來吉時已到,送嫁的隊伍該啟程了。就見卓武騎著一匹駿馬帶著一隊護衛走在最前邊,三十多輛送嫁的馬車夾雜著那輛嫁車浩浩蕩蕩的往東去了。

王縣令看著灰塵滾滾,搖了搖頭:“荊王也的孫子,恐怕是好不了呢。”

齊公子和他緩緩的走向馬車,聽得此話,心中一驚:“果真紅顏薄命?”

“不僅僅是文君小姐的夫君身子不好,就是連她未來的公公婆婆都不好對付。”王縣令長嘆了一口氣:“她的公公是荊王爺的第五個兒子,乃是美人姬所出,自小便不受寵愛,荊王被英布擊殺後,荊王府便分了家,她公公想必是沒分得什麼錢財的,只是空有一個皇室子孫的頭銜而已。文君小姐要嫁的是他的幼子,從小體弱多病,因為看中了卓家的財富,這才隱瞞了病情向卓家提親的。文君小姐嫁過去,恐怕最主要的不是照顧她病弱的夫君,反倒是該想著法子來對付她那精刮的公公婆婆才是呢。”

“原來如此。”齊明珂看了看前邊,方才的喧囂已經不見,彷彿根本沒有卓家送嫁這回事一般,遠方路上的揚塵也已經慢慢平息,清清楚楚的看到遠處煙樹隱隱,平林漠漠,似乎無邊無際一般。再回頭看看卓家別院,杏花仍然繁盛,可是似乎沒有了生氣一般,只是呆呆的停在枝頭,靜默著,不再搖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