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來,先開始只是冷笑,到最後成了狂笑不止,她手猛地撕開貼在臉上的人皮面具,駭人的傷疤重現於世,像是從地獄來的夜叉,驚悚嚇人!
她怒指著沈步崖:“全都是因為你,我的臉我的孩子我的家族,都毀在你的手裡,到如今你還好意思說我耿耿於懷?你要讓我懷著這麼一份咽不下去的仇恨跟你同榻而眠,我嫌惡心!”
“憐衣,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能釋懷?”沈步崖已經不求水憐衣的原諒,他只想別讓這份仇恨徹底摧毀了水憐衣的心智。
“怎樣?我把你帶到這裡,就是為了讓這份恩怨有個了結。”
水憐衣從衣袖中掏出泥人,指尖驀然現出一根銀針,對著泥人的重要穴位,毫不留情地插了進去!
這是蠱術。
沈步崖還來不及驚詫,肩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脫臼了一般,疼的沈步崖臉部扭曲,豆大的汗珠滲出流下,脖頸的青筋暴起,他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條線,模糊間他看著極盡瘋狂的水憐衣:“憐衣,不,不要……”
水憐衣看著以前不可一世的沈步崖如今疼痛難忍,只能跪在地上像是一條可憐乞求的狗,她發出一陣冷笑:“沈步崖,我早就警告過你,若是你不殺了我,我就一定會更加狠的報復你!”
水憐衣驀然又抽出幾根銀針,紮在了沈步崖的幾處大穴,讓他全身血液倒流,骨頭裡像是鑽出幾百條蟲子噬咬他的筋骨和血肉,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步崖疼的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他癱倒在地,全身開始忍不住的痙攣,臉色如同白紙一般。
水憐衣鄙夷地俯看著他,還不忘狠狠地踢他好幾腳:“這一腳是你欠我,這一腳是你欠我的家族的……”她最後抽出一銀針,對準了泥人的死穴,凜冽繼續道:“這最後一針,是你欠我們孩子的!”
曾經那個憨厚的少年,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救了她。
曾經那個翩翩的男子,待她溫柔體貼似三月春風。
現在,以前的種種灰飛煙滅,都隨著這最後一致命銀針消散了吧。
水憐衣閉上眼睛,手卻猛地往泥人上的死穴刺去,忽的遠處飛來一石子,驀然打到了水憐衣的手腕,泥人從她手中脫落,蹦了兩下,掉在地上。
“誰?”水憐衣捂住紅腫的手腕,回頭看向石子飛來的方向。
赫然一白衣男子把玩著手間圓潤的石子,聲音慵懶:“憐衣夫人,這謀殺親夫的罪名按唐國的律令,可是要判死罪的,您年紀輕輕的,若是死了,該有多可惜啊。”
眼看就要成功了,可偏偏半路跑出個程咬金,水憐衣不甘心地瞪著溫子然,還未開口,他身邊的蘇靈芸驀然就已經沉不住氣了:“水憐衣,好不容易苦日子熬到頭了,你這是何必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你們閉嘴!你們懂什麼,又瞭解什麼?竟敢壞我的好事,識相的就趕緊滾開,否則我連你們也一塊殺!”水憐衣狠絕的臉,像極了刺蝟,任誰接近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刺傷再說。
“好大的口氣啊”溫子然剛要上前,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瘋婆子,可被蘇靈芸給攔住了,她眼神示意,溫子然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不知何時,剛才躺在地上如同死去的沈步崖,現在竟然拖著疼痛的身子爬到了掉落在地的泥人旁邊。
水憐衣也正巧在尋找泥人,剛俯下身去撿,卻不想跟沈步崖伸過去的手,重疊在了一起。
視線上移,他們目光相對。
有驚詫,有怨恨,種種複雜的情緒參雜在一起,陰陽難定。
末了,水憐衣鄙夷地盯著狼狽不堪的沈步崖,極盡諷刺:“沈步崖,你看看你自己,多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在死亡面前,你的尊嚴呢?”
沈步崖全身上下疼痛的已經麻木,他控制不好臉部的表情,明明是在笑卻看起來像極了哭:“憐衣,你當真是要殺我嗎?你對我真的就沒有留下一絲的感情了嗎?”
“感情?那留下的一絲感情早就在數年前,隨著那殘破的身子從這懸崖掉下去死掉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有怨恨,只有復仇,沈步崖,我就是要你死!”
水憐衣用盡了所有力氣,衝著沈步崖喊了出來。
沈步崖一怔,蹙著的眉頭驀然鬆開,這世間要說什麼最容易,那就是死亡,如果自己一死,能換來她的釋懷,那倒也是簡單。
他什麼都補償不了她了,唯有這條命……
她若要,就給了。
“好,好……”沈步崖擠出一絲笑意,驀然從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