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賈珠拗不過他,一見他作勢要哭,生怕帶他出一趟門兒倒把人給招出兩包淚來,只得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帶他往熱鬧的地兒去。
賈寶玉心願得償,高興地跟著去了。其實路邊小攤說是別的風趣,其實還是粗糙的東西居多,想要買到“不貴又別緻”的東西,那得下大力氣去淘。賈珠是大家公子出身,不大看得上這樣的行為。賈寶玉對於逛路邊攤現在是完全沒有心理障礙的,只是覺得這樣淘東西實在太麻煩。然而話已經放出去了,只能硬著頭皮催著抱著他的李貴從這一家逛到那一家。
好不容易尋著了個捏泥人兒的,讓給塑了一個自己、一個賈珠。捏泥人兒的是個鬍子花白的老人,手上動作卻是靈巧,不一刻就把兩個泥人兒捧了出來,一應衣飾臉龐俱看得出是兄弟倆的模樣。賈寶玉大喜,這就是民間藝術啊!得,以後就買這種討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了!等到付錢的時候才發覺不對頭。
賈寶玉吵著要自己會,賈珠就袖手站在一旁笑著看他。賈寶玉還不明就裡,方才他已引著賈珠往元春終身大事上想了,以賈珠與元春的關係,賈珠勢必不會忽略元春的,自己在賈母身邊居住,並未聽到宮中點選女子進宮之事,只要在有明詔下來之前賈府先把女兒嫁了出去或者是定了親事,那元春就算是躲過了。賈寶玉少有自己握著錢的時候,穿越之前手頭太緊,就沒有嘗試過那種‘爺有的是錢’的買單氣勢,穿來了之後人又太小、規矩又太嚴、禮法也很討厭,就沒撈到自己掌錢。這番出來,他特特裝滿了一隻荷包,就為了闊氣這一回!
賈寶玉問了價錢,老漢見他們兄弟二人衣飾不俗,知道是手鬆的人,有心痛宰肥羊,又有些不忍,狠了狠心只報了個比尋常要高一半兒的價,又解釋道:“小老兒的手藝是有數兒的,要比旁家高些兒,兩位衣飾更繁複些,要比尋常更費力,一個便收三十文。”
賈寶玉對這個時代的幣制沒概念,抓抓腦袋又抓出一個小銀錠子:“這些夠麼?”一說完,腸子都悔青了!老子的氣勢啊!一拍銀票:“這是一百兩,餘下的當你的賞錢。”的氣勢呢?
某人裝X的計劃在不懂幣制物價這一血淋淋的缺陷面前分崩離析了。先是遍尋箱籠,找不到
23、童言無忌兄弟逛街 。。。
一張銀票——廢話,他才多大?一個月二兩的月錢,一年二十四兩,四年下來還攢不夠一百兩的。平日送壽禮,都是拿這個人送的補給那個人去玩,因他年紀小,大家權當逗樂兒,也無人計較這個。他從來沒自己買過東西,也沒理會過物價。
老頭兒嚥了口唾沫:“這位小爺,這塊銀子夠買這一架子了。小老兒這裡並無夾剪……”
賈寶玉黑錢。
賈珠大笑:“李貴兒,把寶玉給我,你去尋人把銀子給你二爺換開了。”
李貴忍著笑,果然拿了銀子去換了兩串銅錢來,滿滿地捧在手上,還嘀哩嗒啦地往下墜著。一個小銀錠子換了這麼多銅錢,賈寶玉羞得滿臉通紅,連盤算著自己的家當已經到了可以‘拿銅錢砸死人’的事兒去得意一把都給忘了。
那一頭李貴捧著錢串子來,解開一頭的麻繩兒,嘴裡還絮叨著:“好二爺,一兩銀子官價可換一千六七百制錢,可市面上兌不到這些,也就是一千錢。本是一千錢一吊,只現在是九二串,一吊錢並不足一千之數……”因是寶玉…乳母之子,他跟寶玉說話也就略隨便了點兒。賈珠倒沒了責怪他。
賈寶玉面紅耳赤,那頭李貴不嘮叨了,開始數錢,一五一十地數出了六十文來,遞給捏泥人兒的。賈珠道:“且不忙繫上,再給老人家一百文,老人家是實誠人。”
在老頭兒一迭聲的吉祥話中,賈珠掂掂寶玉,心情好了些兒,抱著他往下一個攤子走去。李貴苦著臉捧著錢跟在後邊兒,出門時只道爺們要走走看看,誰想到卻攤上一這麼個差使!慌忙把錢繫好籠在袖子裡,沉甸甸地墜著袖子變了形,一路叮叮噹噹地追著賈珠與寶玉去了。
回到府裡,到了賈母正房。李貴等把賈寶玉一天的收穫悉數搬了過來,統共花不到一吊錢的東西,已經滿滿地擺了一炕:有泥人兒(把照著自己捏的那個給了元春),有木頭雕的牧童騎水牛(這就歸了王熙鳳),此外還有核桃雕成的數珠兒(批發了三串兒,從賈母到王夫人、邢夫人,人手一串),還把一對挺少見的泥娃娃送給了李紈,又有空竹、風車、小糖人兒……
看賈寶玉一一分給大家,賈珠暗道寶玉小小年紀居然在玩得高興的時候還想到家人,看他自己捏著個竹蜻蜓滿屋子追著跑,不由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