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這一番不急不緩地一通笑罵倒讓羅氏不好接話了,但心裡卻是憤憤不已!
不由不得羅氏心裡憤忿,畢竟她是跟著喬夫人二十多年的人,喬夫人向來把她當個給下人看,剛才點兒不僅把她與一群賤丫頭比,還含沙射影地罵她是偷兒,她能不氣嗎?
點兒最不喜歡羅婆之種妖妖打扮的半老婆子,感覺這樣的人太不正經了,所以嘴上未免有些不客氣:“哦,那些丫頭怎麼能跟媽媽比。媽媽可是太太身邊的紅人兒,自然也不會少了那幾錢銀子的粉水錢。”點兒又是咯咯地一笑,轉頭對容連家的笑著說:“你去給你們當家的說一聲,讓他把‘胭脂霞’裡那些下腳料送一些過來給媽媽用。”
瞧著容連家的應了一聲,點兒又伸手將羅氏的手拉過來親熱熱地說:“媽媽可不要聽說是什麼下腳料就嫌棄,自家屋頭的東西用著也放心一些。你是不知道,那些做水粉的商販有多黑,用的粉全都是麵粉,哪裡有半分花瓣粉,有些更黑的竟用白石子兒磨成面兒摻到粉裡頭賣。剛開始擦上去拿是顯得水嫩亮光,可是擦得久了,面如黑皮一般,就是再好的麵皮也讓它毀了。”
羅氏被點兒這上山下海地一通侃給嚇了一跳,她平日給太太、小姐們買水粉從來都是買小販的,如今讓點兒這一說倒讓她想起太太最近的臉色了,雖然明知點兒是在擠兌自己,但是心裡還是不由得撲嗵撲嗵地跳,也沒有功夫跟點兒頂嘴了:“二奶奶說笑話了,老婆子一個下人,二奶奶是主子,主子賞的做下人的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又會嫌棄。誰不知道那‘胭脂霞’是親家姑太太從孃家帶去的陪嫁,那裡面的東西都是向宮裡送的,就是下腳料也比那外頭的強不下百倍。二奶奶這是在疼老婆子呢!”
“二奶奶,那東西那麼好我也替我家明哥兒討一盒可成?”扶著點兒左邊胳膊的婦人一直沒有言語,直待羅氏認了輸這才過來湊熱鬧,討完了也不等點兒應稱,但又哈哈一笑拿話來堵點兒的嘴了:“二奶奶可不許偏心,雖說我不像羅姐姐在太太那裡得勢,可好歹也是跟了太太十來年的人,且我男人還是跟老爺的人,要是奶奶敢偏心,我且要找機會在太太面前說小話,給你穿小鞋不可!”
原來她是家裡管事富貴的老婆張氏,難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如此插課打諢讓點兒還沒有下去的火頭頓時消了,捂著嘴哈哈大笑,伸手打了一下容連家的,笑道:“你可聽清了,讓你們家的那人可得多送一點些來,最好多得合成泥能把太太、大奶奶、五姐兒跟前人的嘴都糊住最好!”
“是呢,可不得備點兒!”容連家的也被這女人的話弄笑了,一手幫點兒提著斗篷的後襬,一邊捂嘴滋滋地笑個不停。
說著笑著就到了大屋的正房外頭,羅氏將點兒扶上臺階,說:“二奶奶稍後,我且去跟太太通報一聲。”說著就鬆開了點兒,踩著青石板兒一路小跑著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容連家的將點兒的外鞋換了去,然後待羅氏出來便由香兒將被冷氣浸透了的鬥蓬取了,提著裙襬進了屋裡,從外間過庭進了左邊的小門容連家的這才將她身上披著的薄絨披風解了去。
“太太,二奶奶來了!”羅氏見點兒收拾停當了這才衝著隔板後頭輕快地喊了一聲,一手扶著點兒的胳膊將點兒扶了進去,直到點兒兩隻腿都了邁進了裡屋,這才提著裙子邁了進去。
18、第 18 章
不知道為什麼喬夫人今天的心情特別地好,瞧著點兒進來了,連忙伸出雙手,點兒把手搭了上去,她就拉著點兒坐到了自己身邊:“我親兒,手怎麼這麼涼?”也不等點兒回話,便偏著頭拉長了臉對容連家的及她身後的兩個丫頭就是通罵,“一群不長眼色的東西,就是這麼伺候主子的?看把我兒的手凍得都成什麼樣子了!”說著將點兒的手包在手掌裡,摸了又摸捂了又捂,親啊肉啊地叫著,“可讓我老婆子心疼了!”
容連家的遭了喬夫人的一通罵,她也不惱,反而腆著一臉的笑在喬夫的面前福了又福,然後像炸米花似地一通說笑:“太太雖說是在罵老奴婢,不過老奴婢的心啊卻是甜滋滋的,為咱們家小姐高興著呢!我們家那人的老子娘去得早,我是不知道呆在婆婆身邊是什麼個滋味兒,不過啊倒是聽著家裡邊其他的婆子說過,竟是那些婆婆虐待兒媳婦的事。太太能這般地疼小姐,全是小姐的福氣!”
容連家這會兒是以一個孃家人的身份來替點兒說話,一口一個小姐地稱呼倒也合適。
“嗬,這倒說得跟你有理似的,說來聽聽,我老婆子倒是想聽聽你把主子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