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前面的幾個身影一路跟來,直接進了府中的會客小花廳,點兒以前常在這裡見外面莊子上來的管事,對這裡很熟悉,避開了侍奉茶水的傭人,便遣到了花廳隔壁,緊貼著與花廳相連的門縫仔細地聽著裡面的說話。
“其實方婆子第一回拿著貼子來時我便知道是你了!”說這話的是陳少均。
聽著陳少均如同三年前一樣清淡的聲音,喬書傑知道他這是在拒絕自己,面上微微一笑:“小弟倒不知團練使大人是仁兄!小弟今之來是有一事相請,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陳少均抬手示意:“請喝茶!”接著自己先端起茶碗,撥弄著茶碗蓋子,帶著一絲笑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點兒雖說不是我親妹妹,可是甚是親妹妹。所以,我們不能把點兒嫁給你!”
見陳少均這麼直接,喬書傑就是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且不論,我只想問大人一句話。難不成曾有過往情緣的所有人都不應該成親嗎?”
“能,但我們點兒不嫁!”喬書傑問的話很黑,但陳少均回答得更絕!
喬書傑又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大人這麼不盡情面,我也知道有些話不當我說,但是為了病中的老父親,我就只有得罪大人了。”說著就淳淳地望著陳少均,輕且緩地說道:“據我所知,當年尊夫人也是因為別的原因才下嫁給大人的,敢問大人現在與尊夫人感情如何?”
陳少均與妻子魏氏的姻緣來及當年的那樁冤案,當時的江南東路的道御史聞風參奏引起那場冤案,後來那御史覺得對陳家虧欠,便將自己的女兒已經與表哥山盟海誓的女兒下嫁給陳少均,時隔十來年,當初那個女兒現在已經是與陳少均過上蜜裡調油般生活的魏氏。這些喬書傑早就找人打聽好了,他心裡很有數。
被人翻了老底兒的感覺很是不好受,陳少均又是血性武將,喬書傑的這話一出他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好像要將喬書傑生吞了似的。
貼在門後偷看的點兒眼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了,哪裡還能穩得住,一把將門推開,奔過來將二人隔開:“均哥哥,大哥哥也是因一片孝心,才出無狀之言,你就不要怪他了!”
“點兒?誰叫你到這裡來的?”火頭上的陳少均這會對點兒也不那麼客氣了。
“容連家的過來交帳,我把他約到隔壁的!”點兒虛心地扯著謊。
這會兒喬書傑也認出點兒來了,他心裡很是大吃了一驚,怎麼看怎麼都不能將當年窩在陳少均懷裡哭鼻子的點兒重合上,眼神來來回回地在點兒身上打量著。
“你給我出去!”陳少均本來就很生氣了,看著喬書傑那赤、裸、裸的眼神就更來氣,也顧不得自己的什麼官體了,指著門便衝喬書傑吼。
與喬書傑一起來說和的中人瞧著架式不對,連忙將還要想理陳少均理論的喬書傑拉了出去,這才避免了一場血案的發生。
“均哥哥,我要嫁給他!你知道的,我喜歡他!”待喬書傑一走,點兒便正色地與陳少均說道。
陳少均一聽只覺得腦仁兒都疼了,揉著眉心拖長了聲音叫道:“點兒!他有什麼好,你非得喜歡他!他的心又不在你的身上!”
“我就喜歡他!”點兒望著陳少均,眼裡滿是執著,“均哥哥,就像他所說那樣,你和均嫂嫂這會兒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我與他就不行呢?”
點兒的這番話勾起了陳少均的一些回憶,他感覺眼睛有些溼潤了:“點兒,你可知道均哥哥與嫂嫂(炫)經(書)歷(網)過多少艱辛和折磨?”
“我知道。”點兒使勁地點著頭,“如果大哥哥跟我相處長了,他也會像嫂嫂對均哥哥一樣的。”
聽著點兒如此肯定地回答,陳少均心裡一顫:“這到底是家族傳統?還是老天的安排?真如二弟妹所說的啊,陳王兩家的兒女盡出情痴!”
低下頭,看著點兒稚嫩的小臉,陳少均又猶豫了:“點兒,均哥哥問你,如果喬書傑永遠都不把心裡的那個人放棄呢?”
“均哥哥,為什麼要他把那個人放棄呢?”點兒推開陳少均,望著陳少均的眼睛裡充滿了不明白,“在他身邊的人是我,我一直對他好,他總有一天會覺得我好的,只要那個人不在他身邊,我不就是他最重要的人嗎?放不放棄有什麼關係?”
點兒年歲還小,聲音中還帶著一絲稚嫩,但是這話落在陳少均的心裡卻像一把大錘在砸似的!——他彷彿有些頓悟了!
“我們的點兒真豁達!”陳少均看著點兒笑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