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細思,他便叫上張堅韋韜盛允文火速趕往安康樓。到了地頭進了包廂,他便看到李弘笑呵呵地坐在那裡,而胡天野赫然陪侍在側,至於哈蜜兒手中則似乎多了一串臂釧,面上也是笑吟吟的,大約是李弘的見面禮。
此時此刻,李弘還笑眯眯地招呼道:“六弟,你的腳還真是快!”
李賢沒好氣地往李賢對面一坐,示意張堅韋韜在外頭看好門,又朝胡天野和哈蜜兒打了個手勢,前者立刻躬身退出,而哈蜜兒則是朝李賢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這才退了出去。直到一干率府親衛也退走,閒雜人等都沒了,李賢方才仰頭喝乾一杯酒,旋即惡狠狠地瞅著自己的哥哥。
“你既然回來了,怎麼還在洛陽城裡四處晃悠?父皇怎麼說都是病了,母后如今也忙得不可開交,要是讓有心人認出你這個太子,那可如何是好?五哥,你玩微服好歹也得有個分寸才行,這洛陽城各方的眼線可是太多了。要是有人參你一本,這可是非同小可。”
李弘一早根本沒想到這些,只是忽然想到了之前李賢無意中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時乍聽得這些,心中頓時有些發慌。他此番只是一味地想暫時脫離那種規行矩步的日子,卻忘了他這個太子有千千萬萬的人盯著。
“那我現在就去洛陽宮……”
“你帶著十幾個率府親衛這麼晃悠了一圈,該認出你的人早就認出來了!”李賢一把將李弘按了回去,站起身來四處一走,頓時有了主意。
第三百一十六章 危機轉嫁就是這麼簡單
凡還有那麼一點英明的皇帝,一旦把政事交卸出去,當撒手掌櫃任事不管的。李治現如今年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更懷著超越乃父成為有史以來最賢明天子的遠大抱負,自然不可能因為區區風眩病就真的淡出朝政。
於是,上官儀每天出入宮廷的時間漸漸長了,除了給皇帝談詩論文做些風雅勾當之外,便是事無鉅細彙報朝廷政事,外加百官動向,如是等等。當然,為了表示君臣之間的相得,老上官幾乎天天都能從宮中帶些賞賜的東西回去,傳到外邊都是一段段佳話。
然而,這一天應該上官儀入宮的時辰,老上官卻遲遲不見蹤影。於是,李治當即陰沉了臉,看誰都不順眼,連帶著貞觀殿上下的內侍宮人全都賠了十萬分小心,就連王福順說話也是細聲細氣。好容易安頓好了天子午睡,他擦了一把額頭油汗來到外邊吹風,結果便聽到了一條讓他大吃一驚的訊息。
“太子回來了,這是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他惡狠狠地盯著那個膽戰心驚的內侍,本能地把人歸到了嚼舌頭這一範圍。要知道,昨兒個傳來的訊息還是太子車駕一行剛剛過了陝州,怎麼才一天工夫就到洛陽了?
“小人,小人也是聽別人說的……”那內侍哭喪著臉,分外痛恨某個神神秘秘告訴他此事的人。見王福順臉色愈發不好,他正想出口補救,王福順忽然看見了不遠處匆匆而來的一個人影,趕緊丟下這內侍迎了上去。
“阿蘿姑娘,您怎麼來了?”
李賢雖說如今常常住在還未完工的沛王第。但阿蘿卻留在了莊敬殿。一來外頭畢竟不如宮裡訊息靈通,二來,有阿蘿這麼一個人居中為他和武后牽線搭橋,自然比外人合適。此時,阿蘿臉色不太好看,把王福順拉到了一邊,把剛剛聽到的訊息複述了一遍。
“太子……太子殿下真的到……到洛陽了?”
王福順使勁吞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內侍一眼,心中暗自打起了小鼓。待聽說李弘還在外頭逛了一大圈,他更是感到不可思議——這回來了也就回來了。怎麼不直接回洛陽宮,反倒是在外頭閒逛,這要是別人參一個不遵孝道,豈不是麻煩大大?
“沛王殿下已經趕過去了,太子大約再有一會兒就能來了,只要守好如今這一會兒,便是萬事大吉。”
要是別人讓他幹這種事。王福順定然一口回絕,此時卻滿口答應了下來。他對沛王李賢有一種異乎尋常地信任,甚至可以說,他相信天底下就沒有那位主兒辦不到的事。於是,送走阿蘿,他迴轉身便狠狠訓斥了那多嘴多舌的內侍一頓,又重新安排了一下天子周邊侍奉的人,然後自己親自在一邊蹲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治睡得相當好。那白日裡常常折騰得他頭痛萬分的風眩彷彿忽然失去了威力,一點都沒有出來攪局的意思。迷迷糊糊地守在一旁,王福順幾乎確定,自己能夠完美地完成這任務。到時候也能心安理得地從李賢那裡多借幾本書。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