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就這麼放心,不怕你趁勢半推半就真地當了這麼個皇帝。然後把他們仨全都留在驪山養老?”
“這種怪話你少說兩句!”
李賢把玉帶往腰中一系,旋即狠狠瞪了李敬業一眼:“母后做事情向來深得穩、準、狠三字精要,既然是她謀刮的,你以為她不會考慮到其中的各種變化?若是我這次真的受人蠱惑,或是自己動了什麼歪心思……”
他忍不住想到了歷史上某位可憐的章懷太子,暗想那一位就是因為太沖動而落入圈套,故而只能吟弄什麼摘瓜的悲情詞。武后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否則,又怎麼想像一個作為母親的親手掐死自己的女兒?那時候他可是清清楚楚聽到這麼一番話的。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寒而慄。
生存和上進的壓力,他現如今是沒法體會了,但他卻可以用心去領悟。他可以擔保,就算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最優秀地兒子兼心腹。這次武后既然佈置成了這樣,哪裡會不提防他?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李敬業忽然衝動了起來,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立柱上,“平時分明是母慈子孝,這種事情為什麼不見她對你說明白?難道只有你這個做兒子的應該孝順,她那個當母親的就不能好好對你交託腹心。這算怎麼回事!六郎,我不是要勸你做什麼,而是……”
“這樣地事情事先說明,你認為這是母后會做的事情麼?”
李賢笑眯眯地拍了拍李敬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敬業,別以為老虎不亮爪子那就不是老虎。須知母后是從危機裡頭走過來的人,可以眯瞪眼睛,但決不會毫不防範地睡覺。當然,我也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是她的兒子。母慈子孝是真的,但彼此總得留一點東西在,否則才是真正地虛偽。你明白嗎?”
李敬業聞言啞然,見李賢丟下他出門,他愣了一會方才追了出去,心裡免不了還在琢磨李賢的話。琢磨到最後發現心裡頭一團亂,他方才不滿地吐了一口氣。
皇帝不急急太監,那對母子都和成精的妖怪似的。他操什麼閒心!
由於只有扈從衛士。沒有鑾駕沒有錦旗沒有前後導引,反正是所有一切地排場統統從簡。所以李賢也只是輕車簡從,把武后從定鼎門接回了洛陽宮。雖則對李敬業那麼說,這一路上他卻比往日少了幾分言語,沒了插科打諢的興致。
對於兒子的這種態度,進入東宮之後,武后忽然問道:“事情你應該都猜到了,你可是在怪我事先連個招呼也不打?”
不錯。”李賢連猶豫都不曾猶豫,很是爽利地點了點頭,呆些事情我當初就想不通,等到一切解決得異常順利之後,老上官和郝老頭那裡居然還有告發江都王和垠王的告密信時,我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不對了。我這時候若還想不通是母后你的設計,豈不是真正的傻
“那你居然還不知道順勢拿下江都王和垠王!”
對於這一次李賢的所有措置,武后基本上都極其滿意,唯獨對於他居然放過江都王李緒和垠王李衝這一點深有不滿。
“江都王乃是霍王李元軌地兒子,他爹老謀深算找不到把柄,若不能以子謀父,便只能養虎為患。至於垠王……你莫不成忘了越王李貞乃是你親自拿下的,還指望李衝作為兒子會不恨你?賢兒,你應該明白,不該仁慈的時候仁慈,那就是婦人之仁!”
李賢沒料到武后直截了當倒出這麼一番話,這時候方才真正愣了,隨即在心中暗歎了一聲。他早該知道的,他這位老媽和別人不一樣,神經堅韌得和牛筋似的,他這麼一通抱怨非但不會激起什麼反彈,如今反倒是教刮上來了。
這時候,周遭五尺之內原本站著的人全都知情識趣地躲開了,包括李敬業在內。他剛剛會提醒李賢,那是出於密友和下屬地職責,可這時候他要是傻乎乎地杵在這裡看老媽教刮兒子,那他就是天字第一號木頭人了。只不過,走開地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把。
婦人之仁……看著武后這麼一個女人說婦人之仁,還他孃的真有涼颼颼地感覺,怪不得人家說什麼最毒婦人心,就連孔夫子也說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而這種只剩下母子倆面對面的情形對於李賢來說實在不怎麼陌生,他也沒什麼發怵,索性把武后攙到了坐席旁,自己一屁股盤腿坐了下束
“不管這事情是不是母后你的謀刮授意,此次參與這件案子的所有宗室皇族,該殺的殺,至於那些受牽連的,該流放的流放,該除爵的除爵,我決不會手軟。江都王和垠王居心不良,當然也不是一點罪過沒有,只不過給他們扣上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