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柳歡宴微笑道:“今時今日,也就你這小丫頭敢跟我沒大沒小了。”說著,手就上燭火,引燃髮結,眼看著它在自己手上慢慢地焚去,燒成灰。
浣紗道:“大人進京,就交了兩個朋友,韶王爺和韶王妃。韶王妃是不用想了,不過看來大人對韶王爺終究心存憐惜,還是想保住他性命的吧?”
柳歡宴看她一眼:“何出此言?”
“皇上登基,最大的受害者是韶王,而同時韶王也始終是皇上最大的威脅。如今風波平息,皇上沒有任何理由再處置韶王了,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伴眠,所以宮中傳出了這個同心結,不送給大人卻落到夫人手中,分明就是想借夫人之口放出訊息給韶王,韶王妃還沒死,韶王一旦因此而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為,皇上就有理由把他治罪問斬。大人你先堵了夫人的口,又把這個同心結燒去,不是為了救韶王一命,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嗎?”
柳歡宴微微一笑:“浣紗你跟我多年,果然心思縝密,分析得頭頭是道。但是如果要讓韶王得知雲羅未死,何不把同心結直接交給韶王,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呢?”
浣紗摸著頭笑道:“大人不要取笑了,浣紗這點小心思根本就是拾大人的牙慧,不值一提。關於這點我也想過,是不是因為韶王被軟禁,訊息傳遞相對不易,如果輕易就讓韶王看到同心結,反而會讓韶王起疑而不敢輕舉妄動,這樣的話這一步就失去意義了。我說得對嗎?”
“對,又不對。”柳歡宴道,“這麼推測原也不無道理,如果韶王太過輕易得到求救資訊,他會起疑心,而導致小心行事。但這個同心結不是假的,也就是說雲羅確實還在人世,以韶王的個性,多半不管那是不是個陷阱都會一頭跳下去的。”
浣紗道:“那,浣紗就不懂了,同心結送到大人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柳歡宴唇邊微露笑意:“今天我去看韶王,離開的時候,他和我講了一句話。――鳳皇既已擇主得天下,可並不意味著鳳皇還能佐主平天下。”
“啊?”
“飛鳥盡良弓藏。”柳歡宴就象說一件尋常事那麼自然,語氣中沒有半點特別,“只是我沒想到他那麼快就開始試探了。”
浣紗睜大眼睛道:“大人是指皇上他一石二鳥,借這個同心結同時想針對你和韶王兩個人?”
“一石三鳥。”
浣紗眼睛睜得更大了,顯然也很糊塗:“一石三鳥?”
柳歡宴卻顯然不願就此再多說,只笑而不言。
浣紗道:“大人想得太深我始終不懂,但是大人既已識破,想必也有了反擊之良策。”
“反擊?”柳歡宴反問,“誰說我要反擊?”
“皇上初登大寶,就想一石三鳥,這樣的皇上,有何可戀?”
柳歡宴笑道:“說你聰明,又經不得誇,三言兩語,這話就不著調起來了。”
浣紗不服氣道:“我哪兒說錯了?”
“我早在決心輔佐他之前,就知道皇上是這麼樣一個人,如果動不動因為這些小事而改變初衷甚至予以反擊的話,當初又何必下這決心?”
“小事?”浣紗張口結舌,覺得眼前這個丰神如玉的傢伙根本是滿口胡言,歪理連篇,偏偏她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反駁他。
“大人你小心,引火自燒身!”最後她只能不服氣地哼哼道。
柳歡宴微微一笑,燭光在他眼睛裡跳動,這一瞬間,雲淡風清的離俗男子恍若妖魅的惡魔:“這遊戲才剛開始,這把火就算有朝一日燒到我自己,日子也還遠著呢!”
“浣紗不懂,也不想懂,反正聽大人的吩咐就是。”浣紗道,把茶盤上的那隻碗端起來,揭開蓋子,“不過這件事情,大人得聽我的,快喝藥!”
柳歡宴愁悶地盯著那隻茶碗:“天天喝,真的好苦,好浣紗,能不能停兩天呀?”
“不能。”
“真的很苦啊,要不我就著白糖把它喝了,行不行啊?”
“不行。”
“那個,哎呀浣紗,我剛才忘記了不小心已經吃過茶了,我看我今晚不能再喝這個藥了。”
“不,可,能!”浣紗一字字叫,柳眉倒豎,“你回府來一粥一湯我照料的,我不讓人給你茶吃,你哪來的茶喝?”
“可是――”
“柳歡宴、柳大人!這藥天天喝,不能耽擱不能停、不能與他物混吃,可是你天天找些不成器的理由出來耍賴,賴掉一刻是一刻,天天搞這麼一套你煩不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