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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一個轎門未穩從中摔出,雙雙摔斷了大腿。剩下那幾位體恤聖心,斷然不會使皇上為難。”

柳歡宴遞給皇帝看的摺子,分明是被他中途扣下的,扣下以後,就做了上述那些事情,傷筋動骨的那兩個定是死硬分子,告病的官員多半膽小,暫且躲在家裡避風頭,至於若無其事繼續上朝的,自然和丞相達成了某種協議。皇帝臉色略舒,道:“愛卿辦得很好。”

柳歡宴大義凜然地拜倒:“臣為陛下,躹躬後瘁,死而後已!”

皇帝笑道:“行了行了,這裡又沒外人,你一副精忠報國的樣子做給誰看?”

柳歡宴無辜地道:“做給你看哪,皇上。”

柳大丞相雖然總是一派和氣,春風撲面,但是總讓人覺得笑容底下,無時不刻藏著凜凜寒鋒,如此他表面上雖是隨和,實際則是很不易親近的一個人,與同樣親和隨便的韶王大相迥異。這也難怪,他相貌過美,人又生得有點弱不禁風,不能不顯得高深莫測一些,否則丞相威嚴無存。但象這樣流露這種貌似小白兔般無辜無害的表情,反而更令皇帝警覺,每當他這麼做,那麼就是有一件事,他是非不達成不甘休的。柳歡宴的執拗勁皇帝可不是第一次領教,立即如臨大敵,連退三步:“卿有何事?”

柳歡宴微微一笑,道:“皇上請恕臣直言,你把她深藏宮中,自以為加以保護,實則令天下人共憤之,到最後你總有一天保不住她,而對皇上的名聲也沒半點好處。”

皇帝沉臉道:“朕的帷薄之事……柳丞相是不是管太多了?”

“臣今日可以扣下這些摺子,安排數人意外,但不代表明天、後天、將來一直可以。試問陛下一句,倘若朝中有人,因為連摺子都遞不上,他乾脆不遞,直接於早朝開門見山扯一嗓子,皇上將如何處之?莫非也象現在這樣,罵完祿蠹罵韶王,罵完韶王罵太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皇帝也意識到方才的行徑有些小孩子氣,梗著嗓子道:“朕貴為天子,要一個女子也辦不到嗎?”

“辦得到,當然辦得到。”柳歡宴柔聲道,此時語氣真如哄小孩差不多,“但是皇上也要看看她的身份如何,背景如何,倘若是花解語、玉生香,收之則喜,倘若紅顏禍水,除了拖累君王什麼也不行,皇上今日固然心存憐惜,但時日長久,你為她絞盡腦汁乃至數種利害關係對峙長久,這憐惜也不過似那錯金鼎中嫋嫋湧出的輕煙,極易隨風散逸。”

說來說去,還是雲羅的身份過於敏感。她是韶王妃。要是當初瞞天過海之計行得通,他讓雲羅在永巷默默無聲地過個兩三年,再找機緣收進宮中,就毫無問題,偏偏是他沉不住氣,過分折磨一個奴隸,使得大家都注意到了,這樣就等於把雲羅推上風尖浪口,萬眾矚目,於是之前做下的功夫全都白廢,雲羅的真實身份紙包不了火,在這種情況下,尤其是韶王還活著的情況下,他想收雲羅,被唾罵無道昏君彷彿也不是沒有道理。

柳歡宴輕聲道:“皇上,冀州成敗尚未可知,聖母皇太后和韶王在朝中影響未能根除。當此時機,實不宜節外生枝。”

皇帝盯著他,沉聲道:“柳愛卿,朕今日方知,你與雲羅韶王俱為知友,但還是韶王更在你心?”

柳歡宴眸心稍凝,彷彿這句話說得他有點氣惱,笑容微冷:“臣愚鈍,不懂皇上何指。”

“呃,”皇帝也覺這話不大妥當,但不肯承認,“那麼為何卿死保韶王,卻想方設法要雲羅死呢?”

“生和死,在乎時勢之需要,而非私人情感。”柳歡宴硬梆梆頂了回去。

皇帝默然,話到這裡就沒甚可說了,彷彿他句句都在強辭奪理,而柳歡宴句句都是金光閃閃理正情直。

但無論理由有多麼充足,他都不能接受。

如接受柳歡宴提議,向他服軟,從而處死雲羅。那麼,之前他做的一切又算甚麼?

設計金瓜擊頂,讓雲羅代替其他身份沒入宮中;百般折磨,為的是放不開心中那一個魔障;壽春宮硬強搶奪,行事衝動不顧後果。――要是轉了一大圈,雲羅還得死,他身為皇帝,就連一個女子也保護不了,他這皇帝,豈非成了天大的笑話?!

不行,那是絕對不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雲羅死的!

“丞相,”他低沉開口,“朕要雲羅活,朕要她在宮裡。就是這麼一句話,別的朕都不想再聽。”

柳歡宴清水眼眸微霎,其中流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謔,應道:“是,皇上。”

皇帝沒想到他答應得那麼爽快,原以為有的和他搏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