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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投機起來,孫英也毫不隱瞞,說自己是奉龍頭幫主之命,專在這裡接待過往朋友的。

少時,店夥端上酒菜,極為豐盛。飯後,店夥引著一個精壯漢子進來,那人向孫英行了一禮。

孫英略一點頭,便道:“這位嶽爺,要前往水寨,你送到迎賓館水榭,便可回來,路上好生伺候。”接著向嶽天敏道:“嶽爺到了迎賓館水榭,自然有人接待,恕小弟不克奉陪。”

嶽天敏道謝之後,吩咐店夥結算房飯錢。孫英那裡肯收,也只得罷了。孫英直把嶽天敏送上小船,方始別過。

小船的中艙,佈置雅潔,小几上早已沏好了上好香茗,兩邊船窗,是用極細的綾絹糊成,可從艙中飽覽湖景。

雖然時在隆冬,卻是天氣睛朗,暖日融融,欸乃一聲山水綠,隱隱青山,細細波紋,直疑置身畫中!

嶽天敏憑几遠眺,細品香茗,藝高人膽大,暗自盤算,不動聲色。

過了好一會,看看已交申初,他輕輕推開艙門,向壯漢含笑問道:“老哥辛苦了,咱們什麼時候可到水寨?”

那壯漢一邊打槳,一邊答道:,“不瞞嶽爺說,咱們從新鎮來,走的乃是逆水,冬天日子又短,可要到上燈的時候,才能到達呢。”嶽天敏謝了一聲,隨手拉上艙門。

又過了一會,故意裝作不耐煩的神氣,踱出艙去,遠眺了一陣,就和壯漢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這時遠處已露出一點島嶼,看上去沿岸蔥鬱,帆檣隱隱。心知將到地頭,就倏然欺近身去,到了壯漢身邊。

那壯漢因事起倉猝,要想跳入水中,那還來得及,早被嶽天敏點了他的昏睡穴,臥倒板上。

嶽天敏輕輕提起,放入中艙,轉身抓起船槳,向橫猛力劃了兩槳,小船像飛一般向右邊駛去。

天色越來越黑了,他避開水寨正面,劃了一陣。那座島嶼,漸來漸近,遠遠的還有巡邏船隻,往來如梭。因為正好昏黑之際,小舟上沒有燈火,自然不容易被人發覺。

他遠繞著水岸,又劃了一陣,只覺得這一帶沿岸,卻是蘆葦淺灘,岸上圍著一條長堤,離淺灘約有三四丈高下,看來極為隱僻。

不由心中一喜,忙把小舟駛進淺灘,藏入蘆葦深處,蹤身躍起,撲上堤去。堤岸的左邊,是一片松林,隱著一座小山,他正在打量之際,卻見堤上遠處,有五六條黑影,迤邐而來,想是巡邏的人。趕緊一伏身穿入林中,施展輕功,一連幾蹤,上了小山頂上。

猛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林中透出,正在引吭高歌:“雨急雲飛,瞥然驚散,暮天涼月,誰家疏柳低迷?幾點流螢明滅。夜帆風駛,滿湖煙水蒼茫,菰蒲零亂秋聲咽。夢斷酒醒,時倚危檣清絕。心折!長庚光怒,群盜縱橫,逆胡猖獗。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兩宮何處?塞垣只隔長江,唾壺空擊悲歌缺。萬里想龍沙,泣孤臣吳越。”

歌近尾聲,嶽天敏悄悄掩到林邊。這時一輪皓月,已升上樹梢,小山頂上,疏朗朗的圍著十幾棵參天古松,月光下更顯得針葉如畫。

中間是一塊半畝來大的草地,幾根怪石,一方石桌,左邊坐著一個身著古銅色長袍的長髯老者,一手把著酒壺,一手擊節而吟。

老者對面,坐著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少年文士。嶽天敏心中微訝,這老者所唱宋人“石州慢”,音調鏗鏘,極為悲壯!

目前上國衣冠,已淪夷狄,聽說有不少不甘屈辱的勝國孤臣,隱跡草莽。

但這……黑龍幫,不過是江湖黑道匪窟,居然也有心懷匡復的人?這倒不可輕視!

月光底下,細看這一老一少,雖然只是個背影,但仍可看出老的意態蒼古,少的俊逸出群。

當此素魄流輝,掩映著蒼松怪石,更彷彿足圖畫中人。

嶽天敏方在沉思,只聽白衣文士笑道:“老伯,我們遊跡水上,終年碌碌,難得仲冬三五,把盞對月,正好澆我塊壘,不想反而引起老伯淪喪之感來了!”

老者嘆息一聲道:“神州禹甸,已是一片羶腥,老夫酒入愁腸,化作亡國淚,一時感慨,高歌舒嘯,林內高人,不以狂徒見笑,還請屈駕一談如何?”

白衣文士,陡的站起身來,一手籠向袖中,張目四望。嶽天敏也吃了一驚,心想以自己的功力,在林內悄悄潛聽,那老者正在高歌之中,竟然仍被發覺,足見此人功力深厚。

既被人家指明,如果再不出去,未便顯得自己太過小氣。當下略整青衫,也就從容緩步的走出林外,抱拳笑道:“老丈和這位兄臺,把酒臨風,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