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東管西。方悅言原本的性子就烈,眼裡揉不得沙子,大夫人的屋子她肯定是要攥在手裡的。老夫人要個兒媳的屋子也沒什麼用處,卻偏偏要與一個孩子爭!
“是該收拾了,二嬸那麼忙,悅言就不勞煩你了。孃親雖然去了,但是裡頭的下人都還好好的,悅言自會讓他們收拾著,不讓那院子為國公府丟臉!”方悅言抬起頭的時候,恰好就瞧見老夫人使眼色那一幕,心裡覺得好笑,嘴角就這麼輕輕彎起,帶著幾分譏誚。
“悅言這是什麼話,什麼叫為國公府丟臉了?”她的話音剛落,老夫人就禁不住揚起了聲音呵斥道。
方悅言也不反駁,臉上就保持著笑吟吟的神情,對老夫人的呵斥並不放在心上。
老夫人的面色越發陰沉了,大夫人蕭氏在國公府究竟是怎樣尷尬的存在,再沒有人比老夫人更清楚了。這種局面可以說是老夫人一手促成的,但是方才聽方悅言那樣含沙射影地說出來,她就是覺得心裡好像紮了針一般。
此刻方悅言臉上那副無所謂的神情,更是刺眼至極,彷彿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般,難受異常!
“你二嬸再忙還是能抽出空來料理院子的,你一個小姑娘家,就該多學些規矩,沒得操心這些作甚!況且那院子裡幾個奴才,老的老小的小,能做些什麼,還是得交給旁人來!”老夫人稍微緩了些語氣,但是言語之中還是那樣堅定,態度根本不容置疑。
方悅言的眉頭一挑,不由得抬起頭來,輕輕地看了一眼老夫人,很快又低下頭去。
她的眼眸裡閃過幾分不耐和怒氣,孃親活著的時候,百般冷落;現在人死了卻扒著院子不鬆手,老夫人當真是欺人太甚!
“悅言多謝祖母垂憐,不過孃親去了,大房裡的事情註定得有人接手。二嬸嬸負責整個國公府,自然是不能讓她操勞的,我也不算小了,該學著理家了,所以還請祖母放心。那幾個下人,在母親生前就一直伺候著,沒道理把他們遣散走了,況且一座沒有主人的院子,也不需要多少人來收拾!”方悅言雖然異常氣惱,但還是忍了下來,斟酌之後就換了一副口吻,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謙遜。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憂愁嘆息的意味,平白添了幾分大人模樣。
老夫人死板著一張臉,顯然是心情徹底不好了,就這麼一直盯著她。氣氛有些詭異,屋子裡的人都猜到十姑娘又惹老夫人生氣了。
“悅言,五嬸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忍不住要說幾句。之前你有大嫂和悅容,老夫人就沒插手教養你。現如今大嫂去了,悅容出嫁了,你是老夫人的嫡親孫女兒,自然得多疼你一些,少不得就更加關心些。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呢!”廖氏坐在椅子上,已經憋了許久,這會子終於找到機會插嘴了。
當然她的語氣十分不討人喜歡,最後一句話更是欠抽。
方悅言的手一顫,險些就端不住手中的茶盞,她的面色極其難看。在她的認知裡,這個家一直都是虧欠著孃親,可是這些人卻總能找出理由來,把這些髒水往她們母女身上潑,甚至還自以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五嬸是在說誰不識好人心?先生常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的確是沒了娘,五嬸說話之前還是替十三妹妹多考慮些吧!”方悅言猛地站起身,抬頭看向五夫人,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相反還帶著幾分戾氣。
廖氏被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後仰躲開,似乎怕方悅言直接衝上來咬她似的。至於方悅言說的這兩句話,她硬是沒聽懂那句文縐縐的,不過後頭提到十三姑娘倒是明白了。
老夫人的面色也跟著一沉,方悅言這是在詛咒五夫人呢!
“我雖然沒了孃親,但是好歹也十歲了,知禮守規矩。不過怕祖母累心,怕二嬸操勞,但是如今卻被五嬸這樣說?你是在戳我的脊樑骨呢,若是讓旁人聽了,可不是要說一句,方國公府的十姑娘,沒了孃親之後就是個野孩子了,什麼都不懂!我還不如現在就追著孃親,去那陰曹地府,也好過現在這樣兒!”方悅言的臉色一變,狠戾變成了悲慼,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的語調顫抖著,頗有幾分泣不成聲的模樣。她邊說邊要往一旁的桌角撞,身旁站著的幾個下人立刻就伸手去拉,春雲更是被她嚇得面色慘白,跟著也哭了起來。
這下子,老夫人心底有再多的火氣,也只能作罷了。至於廖氏,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方悅言之前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現在她就被方悅言暗指,在欺負方悅言沒有孃親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