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祖約卻毫不知覺,他已狀如瘋魔,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死死掐住祖逖的咽喉!他的手腕青筋虯結。一雙眼睛血翳通紅,喉頭嗬嗬低聲嘶吼,全身都在劇烈顫抖,腦海裡只是迴盪著一個聲音:“絕不能讓兄長開口,否則這輩子就完了!”
時間或許很短暫。祖約卻覺得非常漫長,每一息都漫長的令人難以忍受,他根本不敢去看祖逖,目光低垂盯著自已的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用力過度,祖約覺得手腕有些痠麻,下意識的稍稍鬆開,卻猛然間想起。不能讓兄長開口!立刻手指再度運勁掐上。又後怕般的偷偷瞥了眼祖逖,正見祖逖已不再動彈,只是一雙眼睛仍瞪著自已,臉頰掛著兩行淚水的痕跡!
頓時,祖約渾身氣力洩了開去,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他不由自主的收回手掌反覆端詳:‘自已竟然掐死了兄長。怎麼可能?不!他是病死的,不是自已掐死的!’
‘祖約。就是你!你的兄長分明就死在你的手上,你是個軾兄的逆賊!’
兩種聲音交纏不休,你爭我奪,祖約的雙手緊緊捂住耳朵,連連晃著頭,彷彿隨時會炸開一般,他的面孔亦變得忽陰忽睛,獰猙恐怖。突的,第三個聲音又冒了出來:“祖約,你兄長已命不長久,你不過是早點送他上路罷了,他的死與你無干!他是死於系師的陰謀,將來你殺了系師替他報仇便是!如今你已是豫州刺史,應速招眾將前來拜謁兄長遺體,然後向朝庭上表請封,切莫耽擱,遲則生變!”…;
‘對呀,兄長不是我殺的!他是被系師害死的!’祖約一瞬間豁然開朗,心裡放下了塊大石頭,整個人竟輕鬆下來,他連忙爬起,臉龐迅速布了一層悲傷,又探下身子,替祖逖把眼瞼抹平,使他的表情儘量詳和些,左看右看,再無破綻,當即大聲哭喊道:“來人啊,快來人,鎮西將軍歸天了。。。。。”
祖逖的死訊很快傳了出去,豫州百姓若喪考妣,慟哭不止,對於他們來說,祖逖是天,也是父母!而軍中遵祖逖遺命,奉祖約為主,祖約如願以償的坐上了豫州刺史的寶座。
距離祖逖之死已是第五天了,這些天來,雲峰一大家子始終住在荀崧府上,令這位老人彷彿年輕了好幾歲,全身都充滿了活力。雲峰也非常享受這種氣氛,唯一的遺憾則是荒淫的日子到頭了,沒辦法,那幾個女人的叫聲一個比一個大,總要顧忌人家的感受吧?而宋褘似乎也墮落了,非常迷戀於諸葛菲主僕三人的那張大榻,總是賴著不肯起,還得張靈芸過去把她拖起來才肯練功。
這一天正午,雲峰與一眾女子們正在花園裡享受著難得的陽光,荀崧卻步履匆匆走了進來。
荀灌娘不禁問道:“阿翁,您今日去尚書檯怎那麼久?平日不都是繞一圈就回來了嗎?莫非是。。。。朝庭打算向王敦下檄文了?”
第二九三章 兩隻地鼠
雖說對荀灌孃的火爆脾氣早有耳聞,可當面見著還是頭一回,雲峰不禁暗暗咋舌,連忙岔開問道:“中書令,朝庭如何安排祖約?是否用他續刺豫州?”
荀崧卻古怪的看了眼雲峰,這才開口道:“尚書令建議應允祖約所請,另將祖逖鎮西將軍號轉授祖約,而士光(陸曄表字)認為祖約無寸功在身,進鎮西將軍稍有不妥,不過州刺史加雜號將軍又低了些,因此提請授祖約為次一等的平西將軍。”
刷的一下,張靈芸的俏面立刻罩上了一層寒霜,不悅道:“平西將軍為雲郎軍號,怎可改授於祖約?陸曄老匹夫究是何意?看來雲郎有段日子沒修理他,定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來找麻煩了!”
荀崧一陣無語,這些女人啊,都是厲害貨色,當然了,罪魁禍首是他的寶貝女兒,全是荀灌娘教出來的,暗自搖了搖頭,陪著笑臉解釋起來:“靈芸,士光言云將軍已被朝庭封為平西大將軍,這平西將軍印得上交給朝庭。”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張靈芸更加氣憤,當即冷哼道:“什麼平西大將軍?那是朝庭羞辱雲郎耍出的花招,也虧得雲郎性格溫和,不與朝庭計較,否則,換了一般人早就鬧翻了天!更何況平西將軍乃愍帝於建興二年賜給家叔的軍號,又為先主下詔認可雲郎繼承,憑什麼交出去?即使舀鎮西將軍來換還得考慮考慮呢!最差也得是四徵將軍。或大驃車衛將軍才行!哼!朝庭捨不得封。咱們還不稀罕呢!前朝的將軍印可比他司馬氏小朝庭鑄出的劣質印好使!”
荀崧一時之間膛目結舌,單論潑辣火爆,張靈芸完全不輸於荀灌娘啊!不由得苦笑連連,擺擺手道:“好了,靈芸,這不過是士光的個人提議,朝中除那幾個吳姓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