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餘力支援臨晉大軍增援河洛,只會依據事前作戰計劃按步就班,東路攻打河洛,北路攻打上黨三關,出於此因,我大趙暫時放棄幷州才是穩妥之計!”
不得不說,張賓的眼睛很毒。一語道破了關鍵。雲峰苦就苦在的確沒有太多的積蓄。每當府庫收來糧食,就被他遠征花的精光,這一次籌備的糧草,距離支撐到明年五月的麥收還差上一點,由臨晉到虎牢,約一千二百里,不到萬不得已,雲峰不可能輕率的以大部隊增援虎牢。也就是說,如果在明年五月麥收之前還不能攻破襄國,他將陷入又一次的缺糧窘境當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秦國雖坐擁益州與漢中兩大糧倉,但把這兩處的糧食運往秦隴,在漢中河道尚未疏浚的情況下,僅憑人力來輸送,途中的損耗將是個天文數字,差不多得吃掉一半,雲峰在攻打李雄時。在這方面已經嚐到了苦頭。
所以,他征伐趙國的糧食僅來自於秦隴。而益州與漢中的大米,只能在當地自產自銷了,或者收儲起來,作為他第三次下都的後盾,最多也就是賣給江東,不可能再千里迢迢的運往秦隴。
雲峰四處抓人開挖漢中河道,除了可以促進商貿發展,把益州、漢中的糧食運往北方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
自秦漢起,北方糧食產量的總體趨勢是呈螺旋型衰減,比如雲峰腳下的臨晉,以現代社會的計量單位,正常年份畝產約為二百五十斤到三百斤,而解放前的三十年代,平均畝產百斤不到,最極端是在一九三九年,竟只有三十四點七斤!
忙活一年,只收獲這麼點麥子,當時的農民靠種地為生根本活不下來,缺水、荒漠化、頻繁戰亂都是不可忽視的因素,但最根本原因,還在於兩千多年的反覆耕作,已經把腳下的土地榨乾了,黃河養育了中華民族,但反過頭,中華民族的索取無度又使其深受黃河報復之苦!
這正是一個宿命般的報應,雲峰希望在將來的秦國,糧食大部分由水熱充足的南方提供,北方則以恢復生態與種植高附加值的經濟作物為主,而不是對土地的毀滅性開發。
當然,在貫穿南北的運河網遍佈之前,這只是個夢想罷了,而張賓的提議,的確點中了雲峰的軟肋。
“哼!”徐光卻是接著張賓館的話頭,陰陽怪氣道:“戰局千變萬化,豈能以一概視之?你說老夫腐儒一個,不足以參預軍機,那麼,你豈會不知秦王擅出奇兵?你哪來的把握秦軍不會增援河洛?大執法莫非是秦王肚子裡的蛔蟲?依老夫看,你先勾結慕容廆,如今又給大王出餿主意,根本就是一別有居心之徒!臣再請大王將此獠拿下,交有司嚴加審訊!”
“你。。。。”張賓一瞬間氣的臉面通紅,卻無言以對,慕容廆的叛趙使他有一段時間極為被動,雖然石勒沒有過多追究,不過,張賓能隱約的感覺到,自已失寵了,相反,徐光在石勒心目中的地位大漲!
“夠了!”石勒猛一揮手:“大執法隨孤起於微未,忠心耿耿,素有奇謀妙計,怎會居心叵測?慕容廆奸詐虛偽,大執法被其利用應是無心之失,季武(徐光表字)不必惡語中傷,今日庭議到此為止,十二月前,必須盡逐拓跋!”
石勒雖是明裡斥責徐光,但對他的稱呼是表字,而對張賓則直呼官職,雲峰叫喚手下的姓名是表示親近,石勒在這方面類似於雲峰,徐光與張賓之間的親疏之別已經很明顯了。
張賓儘管並不真心攘助石勒,但劉琨稱帝伊始,只爭朝夕,他也希望石勒多撐上幾年,甚至能大敗秦軍,成就三足鼎立之勢,然而,石勒的一錘定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腐儒誤國,腐儒誤國啊!”張賓滿臉的恨鐵不面鋼之色,失望的連連搖著頭,竟大袖一揮,自顧自的向殿外走去!
“大王您看,此獠目無綱紀,囂張至此,應立刻拿下治罪!”徐光跟著就向石勒重重一拱手。
石勒也是臉上泛出了明顯的怒容,不過,這多年來,張賓的確為他立下了大大小小無數功勞,如果僅由言語不敬將張賓拿下治罪,難免會給人一種寡恩薄情的感覺。
石勒深深吸了口氣,強行斂去怒容,揮了揮手:“算了,他年紀大了,也該休息了,讓他去罷。”
石勒的表態,宣告了張賓政治生命的終結,徐光雖未得競全功,卻也算個不錯的結果了,只不過,打敗了張賓,真能使趙國從危機中走出來嗎?在黃河封凍之前,沒有人知道。
隨著張賓的離去,百官們也施禮告退,發蒲坂與上黨三關大軍的詔令當天就向襄國以快馬向幷州送達,而在幷州,拓跋氏不出意外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