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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從公堂到衙門口,許澤韜一句話不說,身子仍在微微顫抖。

雲菀沁知道舅舅擔心表哥有去無回,安慰:“舅舅,路上我會叫人打點一些,不會叫人苛待表哥,表哥不會受太多苦的,若遇大赦,說不定沒五年便能回來。”

“那可是流放,能回來麼?”許澤韜鐵打的人紅了眼圈,“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流放的犯人就沒見過幾個回來的,大赦?萬一沒運氣,一輩子也碰不到一次。就算遇到了,也不一定落在他頭上。”

雲菀沁小聲道:“舅舅別忘了,除了大赦,還有天子召喚,表哥這幾年服役表現只要好些,上頭總得有個由頭將他調回來。”

許澤韜笑得苦澀:“沁兒,甄兒何德何能,無功無勳,皇上連認都不認識他,怎麼可能召甄兒回京?”

雲菀沁也不能跟許澤韜說得太透了,將舅舅一拉,聲音壓低幾分:“舅舅好糊塗,如今的皇上召不了,以後的皇上指不定會呢?”

“你是說太子?”許澤韜一怔。

雲菀沁只好順著答道:“嗯,可不是,舅舅今天也看到了,太子這樣看重表哥,日後新帝登基,肯定會將表哥調回來。”

太子登基也不知是哪一年,萬一皇上活個*十百來歲,太子遲遲不能上位,自家甄兒還等得了嗎?

可外甥女這麼一說,許澤韜到底還是舒了口氣,希望驟升,面龐紅潤浮現,再不像之前那麼頹喪。

雲菀沁伴著許澤韜走到門口,見他心情似是好多了,也鬆了口氣,見許府管事將馬車駕過來,正要攙舅舅上去,卻見他臉色又一凝,回望一眼刑部衙門。

“沁兒,洪姑娘真只能被斬首了?”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可今天洪氏以性命為兒子減輕罪名,卻叫許澤韜觸動,人家都以命償還了,恨意多少也消減了一些。

雲菀沁沒有回答,只強顏道:“紅胭就快是舅舅的兒媳了,舅舅難道還要稱呼他洪姑娘嗎。”

許澤韜事到如今,仍不大願意承認紅胭與兒子的關係,聽外甥女這麼一說,臉色又微微發緊,可再一想,這一場婚事不過也是滿足兒子的心願,那紅胭馬上就要被斬首了,自己又有什麼好執著的?只嘆了口氣,上了馬車。

雲菀沁目送許府馬車離開,頭一轉,昨夜自己來刑部的輕簡馬車不遠處,他進宮上朝的車駕正泊著,金輅餘飾,紅髹四柱,抹金銅寶珠頂,氣派尊嚴貴重,車駕前後四周,守有層疊親衛,遠遠看過去,密不透風,因職銜吃重,進出的保衛也跟著加重了不少。

繡五彩龍紋的紅幔風中起伏,飄揚之間,露出裡面的人影輪廓。

施遙安早望了多時,上前道:“娘娘,請上三爺這邊車駕。”

初夏與王府小廝上了王府的馬車,雲菀沁單獨踩著踏梯上車,一打簾,青地雕木五彩雲文的車廂內飾,華貴無比,他端坐紅錦褥席上,頭顱微微向後仰靠,雙目闔著,在閉目養神。

俊顏上有掩不住的倦意。

在宮裡連軸轉,公務忙個不停,昨晚一回府就趕來刑部,到現在連覺都沒睡,她有些心疼,幾步上前,坐到他跟前,低聲:“累了?”

卻見男子眼皮一動,堪堪露出一條縫隙,嗯了一聲,又閉上眼。

雲菀沁也沒多心,又挨近了一些,道:“紅胭那邊怎麼辦?”

他語氣微微慵懶,闔著眸淡道:“本王已經幫了她,可她能不能活,就只能看你表哥有沒有能耐了。”

看錶哥?雲菀沁一時摸不著頭腦:“表哥有太子做倚仗,都不能完全逃脫罪罰,又怎麼能保住紅胭?”

他聽到太子二字,臉肌一動,緩緩睜開眼:“你表哥這次能夠逃脫一死,跟太子可沒什麼關係,他不過是最後才派人出場,亮了個相。這個人,永遠都是那麼會撿便宜。”

她總算知道他這個樣子的緣故了,忍俊不禁:“太子又不是為了我,表哥跟他交情不差,來關心一下也是自然。”

不是為了她?貴胄的友人和門客千千萬,個個關心,關心不完。還有那年太監臨走前,與她交換的眼神,那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讓他不多想。

她見他緊繃嚴厲,伸出手正要逗弄兩下,無意觸到他肩頸,肌肉硬邦,明顯是壓力太大,再見他倦容,頓揚起簾子。

施遙安正等著主子發話啟程回府,只聽車帳內女子清甜聲音飄出:“施大人,去京郊。”

京郊?施遙安一訝:“京郊?去京郊哪裡?”

“貓眼溫泉。”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