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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蘭貴人受了這一點教訓,下一回的時候,她才懂得收斂。有些人,一味讓著她,她不但不會領你的情,反而會慣得越來越驕縱。

蘭貴人低了氣焰,繡玥的核桃吃得有些燒心,想著如何找一杯水來喝。四下逡巡目光,卻發現右側下方坐著的鈕祜祿秀瑤不知從何時開始,正在用難以言喻的複雜眼光一動不動盯著她。

繡玥的面色一黯。

那目光,別人許瞧不明白,她在八年前就領教了,其中的含意。

當年,善慶無意中的一句:“……繡玥畢竟是我的骨血,她又這麼乖,不如……就養在善府罷。”

那時候,繡玥第一次看見鈕祜祿秀瑤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她,只是那時她還不懂。

再後來,當鈕祜祿秀瑤發現了劉毓軒私下裡對她偏心的體貼、照顧,她又第二次露出了那種眼光。

直到她的飲食中被下了毒,繡玥被推搡著關進暗無天日的地牢,她才恍然領悟,那個目光的含義。

是嫉恨,是她不該分走善慶的憐愛、不配分走劉毓軒的關愛。

而這一次,她第三次露出這種目光,是因為愛新覺羅•顒琰。

繡玥知道她心中又燒起了那把妒火,就是因為這把火,將自己從前十餘年的人生燒得慘不忍睹,幾乎化成灰燼。

她瞧瞧皇上,又瞧瞧下方的鈕祜祿秀瑤。

善慶也只不過分出一點慈父之愛給她罷了。劉毓軒是秀常在的表哥,也只不過施捨一點親情體恤予她,而這一回,秀常在覺得她自己被分走的,是身為一個女子,原本她應得的夫君的寵愛,是身為帝王妃嬪,朝思暮想的那一份虛榮。

本來,皇上他願意寵愛誰,繡玥根本不在乎。她不喜歡皇上,皇上的心在誰那,她也無意干涉。

進宮成了嬪妃,安守著自己的身份就罷了。

可是鈕祜祿秀瑤親手織造的那一場噩夢,六歲的她無助地渾身發抖的慘狀,至今是她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前塵舊事浮上來,這一次,秀常在又這樣看她,繡玥的忍不住起了想要氣一氣她的念頭。

秀常在的目光緊緊擭住她,繡玥朝著她笑了笑,在她的注視下,從袖間探出左手,暗示性地動了動,在成功引起秀常在的注意後,輕輕摟住皇上的腰身。

果然,意料之中,秀常在的臉上出現了她最想見到的精彩表情。

沒有善府遮住她的頭頂,她原也有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

腰間柔弱無骨的一隻手,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貼上來的時候,顒琰恍惚間一愣。

後宮嬪妃,得不到帝王的允准,自是不敢如此輕舉妄動。

繡玥這般,無疑是僭越了。

酒意有點被衝散,他擰起眉頭,有點慢的速度轉過臉,去瞧她。

“……怎麼。”帝王說出口的,就只有這兩個字。沒有責備她。

“皇上。”在秀常在不死心地注視下,繡玥小聲甜笑,“皇上,嬪妾只是想起來,您賞了李官女子,她還跪著呢。”

皇上的臉色眼見著陰暗了下去。

繡玥暗道不好,忙亡羊補牢了一句,“嬪妾還想著,皇上靠著那個墊子會不會不舒服,不如,嬪妾給你做靠墊罷?”

龍顏之怒稍解,顒琰上下掃了她一眼,臉色這才多雲轉晴,伸手指了指常永貴。

常永貴立刻會意,給李官女子置了個圓凳,叫她不再跪坐在地龍前剝核桃。

“朕累了……”他抬手,殿內的歌聲俱靜,舞蹈也停了。

“你跟著朕回養心殿伴駕罷……”他側過頭,對她丟擲橄欖枝。

繡玥卻不敢接這個燙手的熱山芋。

“皇上,”她小聲嘀咕推脫:“嬪妾這還是私下裡出宮的,您應了皇后娘娘,遣嬪妾出養心殿這才一天呢,嬪妾今晚再回養心殿去,往後在後宮還想活麼……”

再說,她也不想再被關進養心殿,由著皇上給她肆意上刑了。

聽到她這樣說,顒琰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只是話雖不中聽,卻也不錯,皇后那兒……今天酒膳飲多了幾倍,後來情不自禁將她傳喚了來,明日見了皇后,還不知道要找什麼說辭跟皇后圓場。

禁足一個月,她沒覺如何,倒像是他被禁錮了一般。

要有三十天,不能傳喚她伴駕。

他嘆了口氣,揮開繡玥,準備起身下羅漢床。

他瞧了一下另外幾個候著的嬪妃,對面的芸貴人一個勁的拋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