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約翰·丹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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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船在天際還只是個小點時,休就發現了。他看著它向小島駛來,波浪形成一道巨大的白色弧線。早晨的太陽穿透薄霧照射在海面,在水面形成刺眼的粼粼波紋。儘管他把手罩在眼睛上方,卻仍不得不眯縫起雙眼。
成百上千只早上覓食的海鳥在他周圍聒噪飛騰,有尖叫的燕尾鷗、黑燕鷗和嘴裡叼著魚歸來的鰹鳥。一隻軍艦鳥在一隻海鷗身後盤旋,它把尾部的羽毛猛地往後一拉,伸展開咽喉,然後一個螺旋俯衝撲向獵物。像這樣雜技般迅烈的表演,他早已是看慣不驚了。
船身看上去已經像一把大砍刀大了。但也怪了,運送物資的船應該還有好幾天才到啊。休盯著駕船人黑色的側影。從駕船人一隻手臂返身搭在油門杆上迎風站立的姿勢來看,有點像是拉烏爾。
休把帆布工具包放在捕鳥網近旁,往山崖下走去。鳥糞在黑色的岩石上形成灰白相間的條紋,在沉靜的空氣中散發出刺鼻的臭味。滿是鳥糞的熔岩很滑,不過他對岩石上每個踩腳的坑都已經非常熟悉了。熱辣辣的太陽從頭頂照射在他身上。
當他到達崖腳時,拉烏爾已經到了。他讓船在距離碼頭幾英尺外的水面上晃盪著。碼頭是一塊狹窄的岩礁,每幾秒鐘就有齊踝深的波浪衝刷上來。
“朋友!”拉烏爾叫道。他戴著墨鏡,滿面笑容。
“嗨,牛仔!”休應道。他咳了咳,清了一下嗓子——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和人說話了。
拉烏爾身穿一條熨燙平整的短褲,一頂揚基帽歪戴在頭髮濃密油黑的頭上。他上身是一件深藍色的運動罩衫,左胸口袋上有一個加拉帕戈斯國家公園的標誌。
“只是順路來看看”,他說。“有什麼新發現?”
“沒啥。”
“我原以為你這會兒會將完全給憋瘋了。”他的英語幾乎是很地道的了,但有時一個不恰當的語詞也會讓他露了馬腳。
“沒,還沒完全瘋,不過已開始讓我夠受了。”
“那個遁逃者怎樣了?”
“那個什麼?”
“遁逃者。”拉烏爾重複了一遍。“你怎麼叫?”
“隱士。”
拉烏爾點了點頭,然後緊盯著他。“你過得怎樣?”
“還不錯。”休撒了個謊。
拉烏爾轉過頭去。
“我帶了兩個塑膠桶。”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綁在船中排座位上的兩個水桶。“幫我把它們搬上來。”
休跳上船,解開一個桶,把它舉在右肩上。桶太沉,他失去了平衡,像喝醉了酒的水手,差一點掉進水裡。
“不是那樣的”,拉烏爾說。“把它們放到水裡,推到門氈上,然後到岸上提。”
門氈,即“迎客門氈”的簡稱,是研究者們給那塊岩礁起的雅號。拉烏爾和他們在一起呆的時間很長,不時幫他們做這做那,而且還因為很敬慕他們的工作,所以也就學起他們的行話來。
休終於把兩個桶搬上岸,吃力地提到小路的路口。他再回來時,已是汗流浹背。
“上岸坐會兒嗎?”休問道。這樣的邀請只是順口說說而已。水太深了,有垂直80英尺,船沒法下錨。如果船靠在岸邊,波浪會把它撞到岩石上。
“我沒時間,只想跟你打個招呼。你那些鳥怎樣了——渴了,沒有了嗎?”
“太熱了,它們受不了,有的快死了。”
拉烏爾搖了搖頭。“有多少天沒下雨了?”他問道。
“到今天差不多兩百多天了。我想有225天了。”
拉烏爾打了聲口哨,又搖了搖頭,一副天命難逆的樣子。他點起一支菸。
他們聊了一會兒研究的事。拉烏爾總是熱切地想了解研究的進展情況。有一次他說,如果下輩子再來到這個世界上,那將是他的夢想——在外野營並研究鳥類。休覺得拉烏爾並不真正瞭解這項工作——孤獨、疲乏、無聊和冷熱兩個極端的無盡期的重複——白天酷熱,到了晚上,氣溫陡降華氏40度,睡在睡袋裡都凍得直哆嗦,即使是累得精疲力竭,也難以入眠。凡事在沒著手幹之前,聽起來往往都會很迷人。
“哦”,拉烏爾輕聲說道。“我聽說你將有伴兒了。還有兩個人就要來了。”
“是吧——他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