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手臂:“有些冷。”
邪楓笑眯了眼睛,半攬著她的身子,腳下微微一動。下一刻,兩人已經離開了這個冰冷地方,來到了熟悉的玄天秘境當中。
他握著她的手源源不斷地傳遞了暖意過去,她卻依然覺得冷,指了指地面上的枯枝,說道:“點個火堆吧。”
“烤火能比我還有用?”邪楓挑了挑眉梢,還是聽話照做了。不一會兒,熊熊烈火就燃燒了起來,暖黃色的光照亮了這個陰暗的森林,也照亮了他輪廓漂亮的臉龐,連帶著周遭也顯出了一些脈脈溫情。
冷凝稍稍舒了一口氣,抱著膝蓋看著火堆發呆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以前天界中總是傳言冰之沉淵的可怖,我總不放在心上,自己體驗了一遭,這才總算是心服口服。”
她腦子裡還殘餘著那種黑暗冰冷的感覺。
動不了,看不見,但意識卻非常清晰。清晰得感覺到那凜冽刺骨的寒意,彷彿密密麻麻的細針扎入骨肉,彷彿渾身血液都已結冰,連呼吸都開始掉冰渣子……無論怎麼拼命地掙扎,卻無法從桎梏裡逃出生天。
“不過我也沒在封印裡呆多長時間,攝提就把我的神識救了出來,還在人界給我安排了一個身體。”
她期望過邪楓去救她,最後等到的卻是冷冰冰的攝提,明明他們的關係不太好,連話也沒有說過幾句。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還真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冰冷、執拗、卻又簡單。她一貫覺得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可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記得當初在被天兵押著路過天界門的時候,攝提就在天界門那處站著,也不知道是路過還是等她。她不知道怎麼的,說了那一句“下輩子我不修仙,不鑄劍,只當一個平凡人。”大概是他記住了這句話,以為是她的“遺願”,所以在後來她成為了人界的冷凝的時候,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擾她鑄劍或者修仙。她覺得他沒有感情,他就學著快樂,學著去笑……可惜到最後,他還是不會。至少對著她是不會的。
她唇邊不自覺勾起了一些笑來,卻對上了邪楓那雙含笑的桃花眼,他問道:“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也沒什麼。”冷凝唇邊的笑意漸漸散了去,她伸手烤著火,目光落在燒得正旺的火堆上,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這次多謝你救了我。”
“同我客氣什麼。”他笑著說,放輕了聲音試探說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嗎?”
“嗯。”冷凝點了點頭。
“那……你不怨我?”他的語氣忽的輕了起來,居然帶起了一些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你給我傳音的時候,我在三界之外,一時間回不來。等我回來了後,已經找不到你……”
“其實不用解釋。”冷凝對上了他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道:“因為我不是以前的冷凝,我雖然有那些記憶,可對我來說,我們並不熟悉。”
邪楓不理解地皺起了眉頭:“阿凝,你胡說些什麼?”
“我沒胡說,”她扯起唇角一笑,雲淡風輕:“你不是曾疑惑過,我為什麼跟以前不一樣嗎?”
攝提用離魂刀帶走她的魂魄,這原本會是個非常完美的瞞天過海之計。可惜那離魂刀是她所鍛造的半成品,所以用在她身上的時候,就出了一些岔子。
她的魂魄被生生分成了兩半,一半是那個平靜如死水、心裡卻暗藏瘋狂的神女薄姬,如今不知魂魄去了哪裡。另一半,便是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冷凝,也就是現在的她。
而攝提……大概早發現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薄姬了吧?所以才那麼失望。
冷凝苦笑。
邪楓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剎那,不可置信地喃喃說道:“開什麼玩笑?”
“我雖然有從前的那些記憶,卻只是像一個旁觀者,無法感同身受。”冷凝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所以你不必跟我解釋,也不用關心我以前是否生氣。”頓了頓,她說:“我不是她。”
她不是薄姬,所以不能跟他一起享受生死一線的刺激。她只是膽小自私的冷凝,從來沒有任何信譽可言,事事危害到自己的小命她必定妥協。而生平做過最大的決定就是……不管生死,永不背叛霍堯。
“那她去了哪兒?”邪楓頓時皺起了眉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真是不可思議。”
“你是魔,我是神,我們現在能坐在一起說話,不是也很不可思議嗎?”她似笑非笑地反問道,默了會兒,她又說:“至於她去了哪兒,也許在三界之內,也許在三界之外…